十五二字是直插他心口的利劍,是他一生逃不開的魔咒。
李桓收回目光,聲音很慢:“孤允你。”
顧安歌松了一口氣。
看來是她押對了寶,李桓的確很喜歡十五二字。
“但孤有個條件。”
顧安歌秀氣的眉微微蹙起,有點(diǎn)煩李桓說話的大喘氣:“什么條件陛下請講。”
只要能和李桓劃清界限永不相見,莫說一個條件了,十個條件她都能答應(yīng)。
李桓看向臺上咿咿呀呀唱著小曲兒的戲子,道:“三月初三,牡丹亭。”
顧安歌挑挑眉,有些不敢相信李桓的條件這么簡單。
但轉(zhuǎn)念一想,李桓是天子,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沒有他得不到、需要去拜托別人的事情,讓她去排演牡丹亭,是因為牡丹亭被禁了十年,世人早就不知該如何傳唱了,而她那句“麗娘的腰需要再下一點(diǎn)”,足以證明她對這出戲極為熟悉。
唱戲是下九流,昆吾顧家哪怕多年未入仕,可流傳千年的世家大族的氣節(jié)仍在,讓一個出身世家的女子去排演下九流的東西,是對世家女的侮辱。
礙于皇命,世家女不得不去排演,但也不會多盡心,面子上過得去,戲子們不唱錯詞兒就行。
可若以和離書為交換代價,顧安歌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莫說只是排演了,讓她去登臺唱小曲都行!
她只是披了世家女的皮,又不是真正在書香世家里養(yǎng)大的人,她當(dāng)皇太女那會兒,還頂了大夏第一紈绔的名頭,臉皮這種東西,是放在地上踩的。
顧安歌眼泛淚花,無比誠懇道:“陛下您放心,妾必讓您聽到最正宗的牡丹亭。”
蕊珠雙腿一軟,差點(diǎn)給顧安歌跪下,紅泥見拽不動顧安歌,便狠狠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
顧安歌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笑瞇瞇對李桓道:“十日后,也請陛下履行承諾,把和離書贈與妾。”
李桓目光有點(diǎn)沉。
這種熟悉的嫌棄感......
李桓眼睛輕瞇,上下打量著顧安歌。
這張臉美則美矣,可除了那顆淚痣外,與他記憶中的臉沒有半點(diǎn)相似。
“自然。”
李桓冷聲道。
李桓轉(zhuǎn)身離去,阿奇心情頗為復(fù)雜地看了一眼顧安歌,跟著李桓離開。
蕊珠癱倒在地上,紅泥恨鐵不成鋼問顧安歌:“美人,您這又是何苦呢陛下都愿意與您說兩句話了。”
周圍人散的只剩下蕊珠和紅泥,顧安歌扶起蕊珠,樂不可支道:“他愛守活寡叫他去,我才不陪他困在宮里一輩子。”
夜色漸深,不知從何處傳來誦經(jīng)講道的聲音。
自顧安歌重生后,道士們的聲音每日準(zhǔn)時響起,聽得她頭大。
今日也是如此。
顧安歌借著聲音安慰著兩個侍女:“咱們的陛下年紀(jì)輕輕便開始尋仙訪道,等年齡大了,指不定拉著我跟他一塊嗑/藥,現(xiàn)在離了他,對我來講是好事。”
紅泥嘆了一聲,幽幽道:“美人,這些道士不是煉丹的,是招魂引魄的。”
顧安歌眉頭動了動:“招魂引魄”
紅泥點(diǎn)頭道:“陛下網(wǎng)羅了天下道法高深的仙長,讓他們將皇太女的魂魄招回來,重新回到陛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