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廷輕搖頭,伸手拂了拂她的發(fā),輕聲道:“只是族里的這些人還不夠,他們太年輕,一時之間難以成為你的依靠。”
“我雖然不能入朝為官,可與同僚們的關(guān)系仍在,你又是皇城里唯一的宮妃,這次又救了陛下,心思活泛的人,自然知曉該怎么做。”
顧安歌自重生后一直跌宕起伏的心,在這一刻突然靜了下來。
上一世,她雖然是金尊玉貴的皇太女,可真正待她好的人,又有幾人
親情,愛情,友情,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她卻觸摸不到,永遠(yuǎn)可望不可及,最后被背叛,被滅了滿門。
這一世的處境雖然慘了些,但老天也終于開了眼,給了她這么一個為她打算的兄長。
哪怕這個兄長不是她的,是原來的顧姑娘的,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顧安歌,那便是她的。
她會為顧安廷的事情往來奔波,顧安廷也會為她竭盡所有。
他們是一家人。
顧安歌撲到顧安廷懷里,上一世的委屈,這一世的艱辛,在這一刻釋放出來:“哥――”
顧安廷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不要怕,哥哥會一直陪你的。”
好半晌,顧安歌才從顧安廷懷中起身。
顧安廷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臉,好脾氣地笑了笑,溫聲哄著顧安歌。
顧安歌情緒穩(wěn)定后,顧安廷才道:“說起來,陛下對去了的皇太女情根深種,只怕未必能看得到你,你又別急,活人是沒辦法與死人相爭的。”
對于李桓深愛著她的事情,顧安歌很是不屑。
殺她全家的那種愛,她承受不來。
顧安歌道:“陛下愛極了皇太女的謠言,宮中的人傳傳也就罷了,哥哥怎么也信了陛下但凡有一點喜歡皇太女,便不會發(fā)動兵變殺了她,還對她的親人趕盡殺絕。”
“皇太女的父親,還有皇太女的兩位姑姑,”顧安歌豎起三個手指,道:“哪一個不死在了宮變里頭甚至皇太女姑姑的孩子,一個被李桓的暗衛(wèi)追殺,生死不知,另一個外祖家有勢力,好歹保住了命,可保命的代價,是不入京都,從高高在上天家子孫,變成一個普通世家女。”
“活命的代價,未免太高昂。”
顧安廷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兵變并非陛下發(fā)動的,是皇太女的大姑姑華陽長公主。”
“華陽長公主想要奪位,毒殺了皇太女的小姑姑元貞公主,又毒殺了先帝,皇太女在桃園聽?wèi)颍@才逃出一劫。可惜華陽長公主素來受先帝寵信,掌皇城門禁,華陽長公主毒殺了先帝與元貞公主后,又去殺皇太女。”
“那時候的陛下還只是郡王,得知消息后,飛馬趕赴皇城,這才沒讓華陽長公主的陰謀得逞。可惜華陽長公主早在陛下親衛(wèi)中安插了細(xì)作,一箭射死了皇太女。”
“先帝與皇太女皆崩逝,皇城亂成一團,華陽長公主說是陛下謀害天子與皇儲,陛下說是華陽長公主蓄意謀反,二人各執(zhí)一方,領(lǐng)兵為戰(zhàn),天不亡大夏,最后陛下得勝,華陽長公主倉皇出逃......”
“哥哥,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湊巧了些嗎”顧安歌打斷顧安廷的話,道:“能在陛下手下做親衛(wèi)的人,必是他的心腹,怎會被華陽長公主輕易買動”
“華陽長公主一直撮合自己的兒子與皇太女的婚事,先帝也動了親上加親的念頭,這樣一來,未來的皇儲多是華陽長公主的孫子,她根本沒必要費盡心思奪位。”
“分明是勝者為王敗者寇,咱們的陛下要為自己的逼宮找借口,將一切的罪名扣在了華陽長公主身上!”
她的大姑姑每日與面首在一處,樂不思蜀,縱然插手朝政,也不過是看哪個面首活兒好,哄得她開心,她才會為面首謀個一官半職。
說大姑姑在大街上瞧見哪家的少年郎好看,一言不合強搶民男,她信,說大姑姑處心積慮奪皇位,她一個字都不會信。
說到激動處,顧安歌把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茶水濺了出來。
對于顧安歌近乎激烈的態(tài)度,顧安廷頗為意外,忍不住道:“這些消息你是從哪里聽來的華陽長公主謀逆作亂的事情鐵證如山,不可能是陛下憑空污蔑她。”
顧安歌冷笑道:“鐵證如山他贏了這場宮變,便是他一個人說的算。”
顧安廷道:“妹妹,你太偏激了。陛下若真是志在皇位,殺了皇太女,又怎會為她十年不娶以致民心不穩(wěn),宗室諸侯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