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顧安歌心頭一動,道:“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你這樣說他,怕是不好吧”
云逸嗤笑,道:“有甚么不好的當(dāng)著他的面,我也敢說這樣的話。”
行吧,你是天子心腹你最大。
背主求榮的人,在哪都落不到好,就像現(xiàn)在的鄭慎。
看似地位尊崇,可實際上呢九卿之一的光祿勛都敢直接向他叫板,雖然有云逸這人心直口快的因素在里面,但也從另一方面表明了鄭慎在李桓心中的位置――位高權(quán)輕。
是個頗為尷尬的角色。
也不知道鄭慎這會兒后不后悔。
顧安歌笑了笑。
云逸看了一眼顧安歌,猶豫道:“你兄長在朝為官時性格執(zhí)拗,得罪了不少人,一入死牢,便被人報復(fù)了去,在牢里遭了不少罪。”
顧安歌:“......”
“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看顧安歌臉色微變,云逸連忙道:“他沒有性命危險,就是遭了罪,受了點傷,養(yǎng)一養(yǎng)也就沒什么大礙了。”
顧安歌舒了一口氣。
云逸果然是在李桓身邊呆久了,說話喜歡大喘氣。
顧安歌道:“勞你費心了。”
一個沒有強勢母族做靠山的宮妃,是翻不出任何風(fēng)浪的,她想從李桓手里奪回一切,就得靠顧家的支持。
可顧家百年前因為奪嫡之事冷了心,不許子孫再涉足官場,顧安廷是唯一一個入朝為官的人,他若再出什么意外,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這幾日她待在紫宸殿,聽云逸和顏道卿話里的意思,她那兄長顧安廷頗有才敢,就是脾氣執(zhí)拗些,用心培養(yǎng),必能成為國家棟梁。
既然是個可造之材,經(jīng)歷過這次的事情后,脾氣必然會改變許多,她再加以引導(dǎo),日后必會成為她奪權(quán)的一大助力。
想到這,顧安歌道:“敢問光祿勛,我何時能出宮看望兄長”
“你放心,我不是言而無信之日,等找到機會,我會讓人來通知你的。”云逸遞過去一個腰牌,紅泥連忙躬身接了,拿給顧安歌。
顧安歌接過一瞧,是顏道卿侍從的,有些意外,看了看云逸。
天子除卻封禪、祭祀、狩獵的重大活動外,是不能出入皇城的,宮妃更不列外,只有極受寵的妃子,天子降旨,妃子才能回家省親。
除卻天子后妃外,皇城內(nèi),只有負責(zé)采買的少府、禁衛(wèi)軍,以及例行來皇城處理政務(wù)的官員能憑借腰牌每日出入皇城。
大夏尚武,這些人出入全是騎馬,顧安歌想偽裝成他們出城,是一件頗為困難的事情。
顏道卿是大夏的傳奇,無數(shù)女子的夢中情郎。
大夏民風(fēng)頗為開放,每到他上朝的日子,女子們便早早地起來了在路邊等著,紅袖飛滿天,常常把路堵得水泄不通,需要京兆尹帶兵前來疏通。
次數(shù)多了,顏道卿便不騎馬上朝了,選擇坐轎,開創(chuàng)了大夏乘轎上朝的頭一份。
云逸弄來了顏道卿侍從的腰牌,她可以裝作是顏道卿的侍從出宮,只是她印象里的顏道卿,并不是一個樂于助人的性子。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是對顏道卿最好的寫照。
顧安歌看了看腰牌,又抬眸去瞧云逸。
云逸的面子有這么大么連顏道卿都不得不讓他三分配合他讓她私下出宮
云逸挑眉一笑,道:“顏相從來不管政事以外的俗事,我去找他的時候,本沒想著他會同意,是顏相說你眼下的淚痣生得好,讓侍從拿了腰牌給我。”
顧安歌眸光微閃,云逸聲音一頓,看了看顧安歌眼下的殷紅淚痣,道:“陛下不喜歡宮里的人與朝臣有太多牽扯,尤其是顏相。你心里頭記著這件事,別一出宮,就火急火燎讓你兄長去拜訪顏相。”
“......記住了。”
她看上去有這么不長眼嗎
云逸又交代一些事才離開,顧安歌打著哈欠回了辭鏡宮。
辭鏡宮原本不是冷宮,顧姑娘住進來之后,才成了冷宮,皇城里的人最是愛捧高踩低,顧姑娘不受李桓待見,宮里的人自然懶得給顧姑娘好臉色。
得知李桓病重,太常卿讓辭鏡宮的人陪葬后,辭鏡宮的宮人忙著各自找門路,紅泥與蕊珠是御史大夫鄭慎一同塞進來的人,生死全部系她身上,找門路也無用,守在她身邊等死。
自她救了李桓后,宮人們對她的態(tài)度齊齊改觀,她回到辭鏡宮,宮人殷勤著伺候她梳洗。
熱湯美酒花瓣浴,顧安歌舒服地閉上了眼。
此刻若有俊俏少年郎在一旁陪侍,再來幾個身段柔軟的戲子唱小曲,那就更好不過了。
可這種念頭只能想想,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多看男人兩眼的事情傳到外面,那幫吃飽了沒事干專門挑刺的諫官們便會爭先恐后給李桓上折子。
沒有事,也會被他們口燦蓮花說出點事,挖空心思給人添堵,絞盡腦汁給李桓戴綠帽子。
人生啊。
顧安歌嘆了一聲。
梳洗完畢,顧安歌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