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發(fā)生的這一番談話除了康熙、梁九功和胤禩三人以外, 再無其他人知曉。
然而。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京城上上下下都透露著一股古怪的氣氛。
不少阿哥們和大臣來往得格外密切。
其中最打眼的莫過于隆科多和直郡王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佟國維的兒子,備受重視,一個是之前整個京城風(fēng)傳即將接任太子之位的大阿哥, 兩人的一舉一動本就引人注目, 再加上這兩人湊到一起,那更是如同黑夜里的夜明珠似的, 叫人想忽視都難以做到。
而古怪的是, 佟國維對這個兒子的舉止似乎沒有什么異議。
可他卻又和廉郡王主動結(jié)交。
這還真是叫人看得一頭霧水。
“廉郡王,這位徐大人和蒙古那邊打過不少交道,您要是有什么問題,不妨問問他吧。”
佟國維不知打哪里知曉胤禩正為康熙交代給他的事情發(fā)愁,主動找上門來幫忙牽橋搭線。
“多謝佟大人。”
胤禩笑著說道, “您這次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哪里哪里, 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罷了。”佟國維擺擺手, 笑著說道。
他頓了頓, 又道“老夫過幾日的壽辰要到了,不知廉郡王可有沒有空來喝一杯酒?”
“這是自然。”
胤禩道。
他心里暗暗猜到了佟國維心思,但是此時卻也順?biāo)浦鄣卮饝?yīng)下來。
如今佟國維什么還沒說呢, 他要是直接拒絕了,倒是他不識相, 還不如順?biāo)浦郏摯饝?yīng)答應(yīng),至于到時候怎么樣, 牛不喝水難道還能強(qiáng)按頭?
佟國維滿意地笑了笑。
他知曉見好就收的道理,笑著說道“那我就不打擾廉郡王辦事了,我先走了。”
“我送送佟大人吧。”
胤禩配合地說道。
“不必,不必,廉郡王您是個大忙人,我這個閑人,哪里好勞煩您送我。”佟國維笑呵呵地摸著胡須擺了擺手,“廉郡王留步。”
他說著,便抬腳往工部衙門外走。
胤禩心里暗暗覺得好笑。
沒想到佟國維也會用這些小花招,在工部衙門直接找他,一來坦坦蕩蕩,就算旁人想指責(zé)他們結(jié)黨營私,也無法多說什么;二來則是明明白白地賣了他一個人情。
這老狐貍還真是老狐貍啊。
胤禩突然想起了索額圖來。
說起來,索額圖死得挺可惜的,他是個能臣,可惜就是私心太重,以至于不得善終。
“徐大人,”胤禩收斂了心思,笑著對那徐大人說道“那今兒個咱們擇日不如撞日,我請教你些問題。”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徐大人連忙擺手道。
“佟國維那老家伙竟然找上了老八了。”
胤祐重重捶了下桌子,氣不打一處來,他早已瞧中了佟國維一派的勢力,有心結(jié)交,還親自上門送了不少禮物,那老狐貍東西收是收下了,可是一點兒口風(fēng)都沒露出來。
結(jié)果,今天竟然跑去找胤禩裝乖賣好了。
書房內(nèi),眾多門人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一個穿著朱褐色長袍的門人卻眼睛露出一絲精光,驟然出聲道“七貝勒,佟國維找上廉郡王,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胤祐的眼神如刀一般掃向那個門人。
他對著兄弟們是一副面孔,對著仰仗他糊口的門人又是另一幅面孔,“怎么說?丘翰鈺。”
丘翰鈺恭敬地說道“七貝勒,如今所有阿哥們都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但是誰也不敢冒頭,連直郡王一黨,如今也都在等待著時機(jī)。如今佟國維找上了廉郡王,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機(jī)會嗎?”
胤祐臉色露出些許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他挑起眉頭,“你是說——讓老八當(dāng)這個出頭鳥。”
“沒錯,七貝勒,這老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這廉郡王被推出來,咱們只需一開始引導(dǎo)些輿論,后續(xù)的事,想來其他阿哥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丘翰鈺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他們這一邊,只需要一開始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語,到后來,其他阿哥們一定會坐不住,趟入這一趟渾水里面。
到那個時候,水越渾濁,對他們來說就越發(fā)有利。
胤祐微微瞇著眼睛。
他屈起手指,緩緩地敲擊著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