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奎陡然愣住,腦袋一片空白,心剎那如墜冰窖。不是陳子強(qiáng),他離自己一直有段距離,那剛剛是誰拍的他肩膀,又是誰摸的他脖子?
楊奎屏住了呼吸,一臉欲哭無淚,強(qiáng)忍著恐懼緩慢轉(zhuǎn)過頭,就猛地對上了一張慘白發(fā)青的臉,那臉極其驚悚恐怖,一雙流著血淚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嘴往上揚(yáng)起詭異滲人的弧度。
那是個小鬼,滿身陰冷鬼氣,就趴在他的背上,雙腳纏著他的腰,手纏著他的脖子,歪著頭盯著他。
楊奎嚇得魂飛魄散。
“鬼!有鬼啊!”他拍打著身體,想甩開那小鬼,卻怎么都沒辦法甩掉。
陳子強(qiáng)被楊奎驚動,也看到了那詭異的小鬼,他來不及反應(yīng),就感覺自己渾身都沉甸甸的,像掛著什么重物。他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竟也纏滿了小鬼。那些小鬼纏著他的腰,抱著他的腿,滿臉詭異,兇狠仇恨地死死盯著他。
“鬼——”陳子強(qiáng)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他踉蹌著驚恐往后爬:“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救命!救命啊——”
=
雨總算停了,但天還黑著,地面滿是泥濘,間或還有倒塌的樹枝擋路。一切都靜悄悄地,只能聽到董銳沒停歇過的腳步聲。梁暮趴在董銳背上,舉著手電筒給他照明,那是黑夜里僅有的一束光源。
董銳走得很穩(wěn),腳步?jīng)]有遲疑過,手托著梁暮,像座絕不會倒塌的高山。
沒有手機(jī),梁暮也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董銳之前倒是戴了塊手表,可惜被綁匪給搜走了。
從逃出小村莊到現(xiàn)在,他們至少走了快要兩個小時。
梁暮實(shí)在忍不住,又出聲勸董銳先停下來歇一會。都走了這么久,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就算是成年人,連續(xù)走這么久的路也會不行的,何況董銳還沒成年,又必須背著他,走的還是這種艱險復(fù)雜的山路。
董銳微喘著氣,嗓音透著疲憊,卻沒接納梁暮的提議:“前邊就快到了,你腳受了傷,還淋了整晚的雨,必須趕緊出去,換套干衣服,看看醫(yī)生,要是生病就麻煩了。”
“那你呢?你不是也淋了雨。”梁暮覺得董銳一點(diǎn)都不為自己著想。
“我沒事。”董銳換了個話題:“你要是怕我累的話,就陪我說說話吧。”
梁暮很愧疚,聲音也悶悶地:“說什么?”無限好文,盡在晉江城
董銳渾身滴著水,腿上裹滿了泥,他像渾然未覺,邊走邊問梁暮:“你喜歡什么樣的人?”
“你真是三句不離這些事。”梁暮滿臉無奈,想了想還是認(rèn)真道:“我也不知道,我沒談過戀愛,更沒想過這些。我現(xiàn)在就想好好讀書,找份好工作,然后賺錢讓我爸媽過上好的生活。”
董銳欣喜道:“那還不簡單,你跟我在一起,你的理想生活就有了。你到時候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我養(yǎng)你。我們可以把你爸媽接過來,給他們買幢別墅,請個保姆,再配個司機(jī)。我們就住他們隔壁,這樣你既能陪著爸媽,我們又能過二人世界。”
梁暮被董銳暢想的生活給逗笑了:“我爸媽老實(shí)本分,是閑不住的人,可享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我更享受不了。我就想憑自己本事賺錢,安安心心的,不偷不搶,更不用別人養(yǎng)。我不是很了解你的生活,但在我的世界里,賺錢是件很難的事,我爸媽在鎮(zhèn)上開了家飯店,辛辛苦苦才能供我上大學(xué)。我將來畢了業(yè),每個月也就五六千塊錢。我買不起別墅,請不起保姆,更配不起司機(jī)。我可能要存幾年錢才能在老家縣城付個首付,還要還好幾年房貸,等手頭寬裕點(diǎn),再買輛便宜點(diǎn)的車,這就是我想象的生活,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趣?忙碌一輩子也就為了賺這么點(diǎn)錢。”
“沒有,我覺得你很優(yōu)秀,不愧是我喜歡的人。”董銳難得認(rèn)真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金錢的誘惑的,你很好,比誰都好,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你救了我,我卻沒什么能回報你的,我能給的你都有,你沒有的我也給不起。”梁暮真誠道:“但我很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愿意為我做這么多。我也很高興能認(rèn)識你。”
“這是你對我說過的最動聽的話了。”董銳笑了笑,轉(zhuǎn)而又開玩笑道:“你如果真想感謝我的話,就親我一下吧。”
他只是說句玩笑,說完就等著聽梁暮的拒絕,卻沒想到這次梁暮愣了愣,竟點(diǎn)頭說道:“好。”
董銳瞬間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幻聽了。
梁暮是認(rèn)真的,他說完就低頭想要親董銳。
董銳嚇了一跳,連忙扭過頭避梁暮的吻遠(yuǎn)遠(yuǎn)的,慌張喊停道:“別急,等等,你先別親。不準(zhǔn)親!你敢親你就完了我跟你說。”
梁暮沒想到董銳是這反應(yīng),一臉的茫然。無限好文,盡在晉江城
董銳松了口氣,卻還是提防著梁暮,邊解釋道:“現(xiàn)在還不能親,算你欠我的,你可別忘了。等我找你要的時候你再兌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