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鬧哄哄的,陽光籠罩著操場,亦透過窗戶斜斜投進。
梁暮等人心都猛然下沉,如墜冰窟,被寒意激得骨頭發(fā)涼。
還想再問幾句,林薇朵卻說完就迅速走遠,步履匆忙慌亂,像身后有惡鬼在追。
直走出食堂,被太陽一曬,趙易才反應(yīng)過來,臉色難看地扯了扯嘴角:“她在開玩笑吧,想惡作劇報復我們哪來的鬼。你們說,那晚都見到沈幼了吧,她能是鬼嗎!”
楊鉉洲怕鬼,卻也是無神論者,跟著點頭:“現(xiàn)在講究科學,哪來的神啊鬼啊。我看就是報復,我又不是故意踹她的,都說了賠醫(yī)藥費……”
走著走著,梁暮卻忽然頓住了腳步,雙眼緊盯著手機屏幕,手失控般發(fā)著抖。
“梁暮”楊鉉洲忽然涌起不妙的預感。
梁暮抬起頭,原就白皙的臉愈發(fā)顯得蒼白,表情沉重:“班級群里,有人回復我了。”
楊鉉洲跟趙易連忙走過去看。
最先回復梁暮的是他們班長。班長很健談,先調(diào)侃梁暮這朵無欲無求的高嶺之花竟然也有好奇的事,接著說到正題。她對沈幼的事竟很了解,一通舊事之后,提到梁暮關(guān)心的重點――沈幼死了。
沈幼竟然真的死了
梁暮三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底看到無法掩飾的恐懼。
班長說完之后,炸出一群驚訝好奇的潛水者。
通過這些人,整件事的輪廓也很快被梳理出來。
沈幼的確死了,死的還很蹊蹺,她是自殺的。
萬圣節(jié)當晚,沈幼跟朋友到游樂園玩,趁旋轉(zhuǎn)秋千升到最高點的時候,突然解開安全措施跳了下來。
被找到的時候,沈幼已經(jīng)沒了呼吸。
但最詭異的是,沈幼明明是自殺的,表情卻極其恐懼扭曲,看起來不像自殺,倒像被人推下來的。
班級群越聊越嗨,都調(diào)侃說有鬼,猜測是鬼推的沈幼。
他們聊的輕松,沒當回事,梁暮等人卻看得遍體生寒,陽光都升不起半點暖意。
“所以那晚,我們一直在跟鬼玩……”趙易吶吶道,臉色變了又變,畢竟他還想過追沈幼的。
楊鉉洲深吸口氣,也被嚇到了:“算了,別提了。就當那晚的事沒發(fā)生過。再說,我們又沒做虧心事,怕什么。”
“嗯。”梁暮收起手機。
他怕鬼得很,想想就腦仁疼,勉強說道:“先回宿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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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宿舍,孫叢已經(jīng)陪吳伊吃過飯回來了,正躺床上聊天,見了三人便翻身坐起來,皺著眉頭,很突兀問道:“那斷臂是你們誰撿回來的多晦氣啊,我進來看到還嚇了一跳。”
他邊說邊朝趙易桌邊示意。
趙易桌上擺著電腦跟雜物,亂糟糟的,顯然很久沒收拾了。
而那堆雜物旁,赫然就擺著昨晚見過的那截斷臂,透著森然寒意,讓室溫頃刻降到了底。
梁暮跟楊鉉洲表情驚詫,趙易卻儼然驚恐至極,手指著斷臂剎那說不清話,哆哆嗦嗦地道:“它……它怎么又出現(xiàn)了,我明明扔出去――”
他說著想起什么,又顫聲問:“這東西……昨晚你們誰給撿回來的”
“誰沒事?lián)焖 睏钽C洲三人都搖頭。
趙易惶恐不安:“可我起床的時候,它就在我床上,我還跟垃圾一塊扔出去了。這也太邪門了,你們都沒撿,難道它自己長腿了”
聯(lián)想到昨晚見鬼的事,三人表情都難看至極。
孫叢莫名,還沒聽說沈幼的事,趙易就一一給他說了。
等趙易說完,孫叢臉色也難看起來了。
“現(xiàn)在怎么辦”孫叢盯著那斷臂:“再扔一次”
“扔扔扔!”趙易頭皮發(fā)麻:“扔遠點。也許就是惡作劇,別自己嚇自己。”
梁暮皺眉瞥了眼斷臂,沒說話。
他有預感事情沒這么簡單。
趙易用垃圾袋裹著斷臂拿出去扔了,三人心頭都涌動著不安,便各做各的,盡可能往好的方面想,勉強壓下了恐懼。
梁暮坐到床邊,翻出本心理專業(yè)書看。
他念的是心理學專業(yè),現(xiàn)在上大三了。
梁暮是有社交障礙的,雖說如今好轉(zhuǎn)很多,但除了室友也沒什么朋友,被誤解高冷難接觸更是常事。
他也沒想過解釋,畢竟接觸久了,自然就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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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易直到天黑才回宿舍,滿身的寒氣。
見到三人便說:“這下應(yīng)該沒事了,我特意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扔的遠遠的。累死我了,總算能睡安穩(wěn)覺了。”
他邊說邊坐到電腦前,跟人約好了開黑,戴著耳機很快進入游戲狀態(tài)。
睡到半夜,梁暮是被經(jīng)久不息的敲門聲驚醒的。
敲門聲斷斷續(xù)續(xù),卻沒停過,一下接著一下,像機械的木偶。
梁暮睜開眼,猛地就清醒過來。
他發(fā)現(xiàn)竟真有人一直在敲他們宿舍的門!
宿舍熄了燈,漆黑寂靜,只從陽臺外隱隱透進晦暗的光。
梁暮本能地放輕了呼吸,感覺到不對勁。大半夜的,誰能來敲他們宿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