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渾身上下好像被碾過了似的。
莊澤動了動腰,一陣疼痛襲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而來的是一盞華麗的水晶燈,一縷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了進來,被水晶折射出了一道絢麗的光芒,晃了一下他的眼。
腦中暈眩了兩秒,他轉(zhuǎn)頭一看,身旁有個半裸的男人背對著他,后背寬闊,腰身勁瘦,從上到下的肌肉弧度優(yōu)美,恰到好處,形成了完美的倒三角。
昨晚的片段一點一點地從記憶深處浮起。
被酒精蒸騰了的自己,拼命地抱住了一根浮木,詞不達(dá)意地訴說著自己的苦悶;
曖昧的氣息、急切的熱吻、交纏的支體,還有被撫摸時帶上來的無盡快感……
莊澤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慘白了起來。
昨天晚上,他酒后亂性了,和床上這個不知道姓名的男人。從知道自己性向開始的那一刻,他就一直秉承著寧缺毋濫的念頭,卻在昨晚被酒精破壞了個干凈。
然而,初初的震驚之后,一種隱隱的暢快淋漓從心頭浮了上來。
這二十二年來,他一直善于隱忍克制、謀定后動,今天終于也離經(jīng)叛道了一把。
從床上坐了起來,莊澤一看自己,整個人都光著,幸好,身體好像被清洗過了,除了后面的疼痛,并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流下。
他詛咒了一聲,在床尾找到了自己的褲子,從皮夾里翻出了一疊紙幣扔在了床上。
“好了,昨晚辛苦你了,你技術(shù)還算不錯,”他的聲音頓了頓,冷冷地道,“不過,把這件事情忘了,對你我都好。”
床上的人伸了個懶腰,翻過身來半支起腦袋,一臉閑適地看著他。
腦子里“轟”的一聲,仿佛著了火。
如果說剛才是震驚,那么,現(xiàn)在則是天塌地陷。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莊澤整個人都僵住了,只是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腦中一片空白。
“程……程董”
他喃喃地問了一句。
程青放舔了舔唇,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想不到啊,莊澤,你居然對我這么熱情,喜歡我為什么不早說呢你知道的,我向來不能拒絕別人的好意。”
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從莊澤的臉龐一點一點地挪了下來,帶著幾分意猶未盡的味道,最后停在了那雙大長腿上,“你的滋味,只怕我一時是忘不掉了,你說吧,該怎么辦”
在那道幾近灼熱的目光下,莊澤強自鎮(zhèn)定穿上了褲子,隨后又從被程青放壓著的被子下找回了自己皺的像抹布一樣的襯衫,穿好后從上到下扣上了紐扣,這才有了一些安全的感覺。
“程董……這是個誤會。”他擠出了一絲笑容,“你該知道的,我昨晚喝醉了。你這樣趁人之危,有失你的身份。”
程青放從床上走了下來。
他的個子比莊澤高了一個頭,眉眼一如既往地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傲慢,也絲毫不避諱他幾近赤果的身體,幾步就到了莊澤面前。
“莊澤,昨晚是你抓著我不肯放,”他似笑非笑地道,“在門口一直親我,我推你進去的時候你還抱著我哭了,讓我不要走……”
如果地上有個洞,莊澤會毫不遲疑地選擇鉆進去。
然而沒有。
“你是不是不相信”程青放挑了挑眉,“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去看酒店的監(jiān)控。”
“不,不用了,”莊澤終于面無表情地擠出一句話來,“就算我纏著你不放,你也可以把我打暈了扔進房間,還可以把我塞進出租車送回家。”
“我怎么舍得呢”程青放笑吟吟地道,滿意地欣賞著莊澤快要扭曲的表情,“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昨晚被你在電話里被你氣得心肝都疼了,沒想到這么有緣分,眨眼就在藍(lán)域碰到了,這讓我怎么舍得對你動粗”
莊澤投降了。
他早就該明白,論不要臉,他比不上程青放,論陰險狡詐,他更不是程青放的對手。
“程董,你就別戲弄我了,”他放軟了聲調(diào),有些低聲下氣地道,“昨晚怎么說都是你占了便宜,我們把這件事掀過去了,好不好”
“我叫程青放,不叫程董。”程青放的眼神冷了下來。
莊澤愣了一下,硬著頭皮道:“程……程青放。”
“行了,今天就這樣吧,”程青放看了看手表,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在這里多休息一會兒,我還有個會議要參加,過兩天再來找你。”
程青放穿好衣服叫了早餐,這才施施然地離開了房間,離開前還特意拿起了莊澤的手機,掃描微信二維碼,互加了好友。
“這樣方便一點,也省得你總是臉皮薄,不愿意聯(lián)系我。”程青放拍了拍莊澤的臉,“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我能第一時間看到。”
莊澤目送著他離開,直到“砰”的一聲關(guān)門聲響起,他這才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