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樂寧望著那雙凝著笑意的眸子,心尖兒習(xí)慣性地顫了顫,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面前女子?jì)汕忧拥哪佑吃谀请p狹長眼眸中,男子喉結(jié)緩緩一動(dòng),難以自制地往前走了一步。
“別……唔……”蕭樂寧看著幾欲貼到自己眼前的漆黑眸子,怕的仿若心跳都停了幾瞬。
一股清冽氣息縈繞在鼻尖,蕭樂寧驚恐地閉上眼睛,心如擂鼓,咚咚作響。
“乖,我松了手就莫要再叫了。”似笑非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酥麻感覺登時(shí)便從后腦蔓延至全身。
蕭樂寧哪敢不應(yīng),瑟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連呼吸都是斂著的。
面上冰冷觸感漸漸移開,一縷茶香悠然襲來,一個(gè)光滑的東西輕輕碰到唇上,她霎時(shí)便是一抖。
蕭樂寧顫巍巍睜眼,只見那只細(xì)長好看的手端了茶盞放在自己唇邊。她小心抬眼,有些遲疑:“我、我不渴了……”
軟糯聲音透著沙啞,邵煜看著面前少女閃著淚光的眸子輕輕一哂:“沒毒。”
“不是……我沒有……”蕭樂寧看著男人面上意味深長的笑容聲音漸弱,囁嚅著補(bǔ)上一句,“我不是那個(gè)意思……”
邵煜凝視著她怯弱的眼眸,只勾了勾唇,便隨手將杯盞放了回去。
“想不到我繼母當(dāng)真有幾分本事。”他嗤笑一聲,看著她微紅的唇瓣有些失神。
蕭樂寧裹著被子打顫兒,心中雖有疑問卻是一聲不敢吭,生怕他哪根筋搭錯(cuò)要了自己的命。
邵煜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看著少女驚懼瑟瑟的模樣兀地開口:“你這病是因我生的”
蕭樂寧猛地一顫,呼吸凝滯了一瞬。她抿了抿唇,指尖兒涼的發(fā)抖:“不、不是……”
語落,屋內(nèi)靜悄悄的沒有半點(diǎn)聲音。
“哧……”男人低笑一聲,“蕭二姑娘果真是不擅說謊的。”
蕭樂寧心驚膽戰(zhàn)地瞥了一眼邵煜那辨不清情緒的眸子,無端委屈地紅了眼睛: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呀……
光線雖是微弱,但邵煜仍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那雙漸紅的眼眸蓄滿了瑩瑩淚水。他微微垂頭,掩了眸中閃過的一絲異樣,將袖中帶著的東西扔到她面前。
蕭樂寧下意識(shí)一躲,邵煜不禁挑了挑眉:“我又不是吃人的惡獸。”
她生怕自己惹怒了這個(gè)陰晴不定的陰鷙男人連忙搖了搖頭:“我沒怕你……”蕭樂寧頓了頓,眉尖兒輕蹙:這話就連我自己都不信的……
氛圍愈來愈像一潭死水,蕭樂寧捏著手指,脊背冷汗涔涔:“我、我不過是想事想得入神……你一動(dòng)作,這才驚了我……我沒有怕你的。”
少女嬌嬌怯怯的軟糯聲音緩緩入耳,邵煜勾了勾唇輕笑道:“哦那蕭二姑娘方才在想什么”
蕭樂寧一怔,驀地紅了臉:“我……”
邵煜眸子一暗,眼底凝著陰云。他舔了舔唇角嗤笑了一聲,暗道自己實(shí)在是太閑了。
蕭樂寧如同掉到無盡深淵之中,頭頂一陣發(fā)麻。她扁了扁唇,心一橫閉上眼睛仿若大義赴死的兵卒:“我、我剛剛在想你若總?cè)缃裉爝@般、這般嚇我,這……這以后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少女怯弱的如同任由風(fēng)雨吹打肆虐的嬌花,便是微微有些凌亂的發(fā)絲也是極美的。
“這以后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軟的如同糯米團(tuán)子似的話擊在邵煜心上,他垂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收緊,看著落在她身邊的白玉瓶子輕聲道:“清涼丸,治病的。”
清冽聲音帶了幾分低沉,竟是出奇的好聽。
蕭樂寧再抬眼之時(shí),面前的男人早已消失,無聲無息的,好似剛才不過只是一場幻境。她心頭微松,目光落在那溫潤的玉瓶上。
少女靜靜的盯著那藥瓶上刻著的蘭花,綢緞似的長發(fā)緩緩垂到胸前。燭火柔和,清泉水眸微微一閃,恍然想起男人說的最后一句話來:他明明可以很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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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西府,一處古樸簡單的院落響起少女驚喜的聲音:
“可是親耳聽見的”蕭樂虞那雙眸子閃過一絲大喜之色。
“是奴婢親耳聽到的。”跪在地上的青衣婢女忙不迭道:“奴婢昨日去東府探望姑媽,因天色晚了便繞到與咱們西府西府相連的角門想走個(gè)近路。沒想到正巧碰上二姑娘院兒里的任婆子與守門的婆子吃酒聊天,這消息正是那任婆子親口透出來的。”
蕭樂虞掩面一笑,腦海中立時(shí)浮現(xiàn)起撫蘭院中成堆的金珠玉器、古玩珍饈。她眸子微瞇,手中帕子揪出細(xì)密褶皺:若是蕭樂寧失了祖母寵愛,祖母便只有我一個(gè)孫女了……
“墨荷,你去東府打探一番,看看亦嬋是否真的在臥床養(yǎng)傷。”蕭樂虞聲音輕柔,面上卻是籠著寒光。
“姑娘,奴婢是打聽到亦嬋確實(shí)臥病不起的消息才敢來向您稟告的。”青衣婢女諂媚一笑,極盡小意討好。
蕭樂虞低笑,喝了口牛乳茶緩緩道:“倒是個(gè)心思縝密的。”她拿起帕子揩了揩唇,笑道:“我院里頭有個(gè)二等丫頭的空,你可愿意補(bǔ)上”
那婢女大喜過望,連連磕頭謝恩:“謝大姑娘恩典、謝大姑娘恩典……”
“行了,快去找墨菊叫她給你置辦兩身衣裳罷,這青色實(shí)在是刺眼。”蕭樂虞擺了擺手,待人退出去后偏頭看向身邊的墨荷,“我信不著她,你再去跑一趟。”
“是。”
蕭樂虞彎了彎唇角:“若是真如她所說,你便想法子將此事透給平遠(yuǎn)侯府的三小姐。”她垂頭瞧了瞧手邊不甚精細(xì)的茶盞,語氣微冷,“那位三小姐向來與蕭樂寧不對(duì)付,日后可就有好戲瞧了。”
墨荷低聲應(yīng)下,輕輕推門退了出去。一縷寒風(fēng)飄進(jìn),蕭樂虞只穿一件單薄夾襖卻不覺著冷,心中好似燃了熊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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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靖安郡主給您送了帖子。”亦文笑瞇瞇走進(jìn)內(nèi)室,將手上的東西遞給蕭樂寧過目。
蕭樂寧剛喝了藥,正擰著眉尖兒吃蜜餞,白皙的小臉皺成了一小團(tuán)兒。
她伸手拿過那刻著山水浮雕的燙金帖子,還未翻開就有一縷清冽的雪松香氣幽然飄出,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
腦海閃過一雙陰冷眼眸,蕭樂寧不禁一怔:他熏的香貌似也是摻了雪松制的。
“姑娘,郡主寫了什么是不是邀您去王府玩的”亦文年紀(jì)小,較其他婢女活潑些,糯米團(tuán)子似的小臉兒盈著絲絲喜氣兒。
蕭樂寧回過神來,打開帖子瞧了瞧,一叢娟秀的水仙躍入眼簾,襯的那簪花小楷更是清麗。
“是王妃寂寥,想在初八那天在府中辦個(gè)花宴熱鬧熱鬧。”
“花宴這數(shù)九寒冬,哪里有許多花可供人觀賞的”亦文扁了扁唇,很是不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