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景望著他眼中漸起的波瀾,不由得笑出聲兒來:“你剛才畫的就是那位蕭二姑娘吧”
邵煜斜眸看了過去,嗤笑一聲,語調(diào)慵懶帶著絲涼意:“你認(rèn)為是誰,那便是誰。”
遲景一笑,驀地想起什么正色道:“你怎的今日突然就將六皇子的事透了出去。”
“此人囂張,教訓(xùn)一番。”邵煜盯著那輕緩搖曳的燭火,漆黑雙眸映著火焰。
“嘖,連我都騙。”遲景輕笑,正欲關(guān)上窗子離開,恍然想起了什么。
他從懷中掏出一錦盒扔了過去。
邵煜利落接過,看著上面富貴的同枝連理紋不禁挑了挑眉。
“新婚賀禮。”
遲景輕飄飄扔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隱入夜色之中。
新婚
邵煜搖頭一哂,狹長眼眸在燭火映襯下愈發(fā)晦暗不明:那就要看我繼母的功夫到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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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鳳寧宮中異常沉默。
秦氏與皇后本是交情極好,今日卻一反往常的歡笑和樂,二人皆是沉默無言。
“望瑛,本宮……”皇后兩相為難,輕嘆了一口氣。
“小周氏向來是個(gè)面甜心苦的,你昔日在閨中之時(shí)也沒少受她算計(jì),如今怎么信了她的話”秦氏緩緩搖頭,柳眉擰著、纏繞上幾縷愁意。
“蘭依是我唯一的親妹妹,她只留下阿煜這么一個(gè)獨(dú)子……”皇后握著秦氏的手微微用力,“我、我只這一個(gè)外甥……冒不得險(xiǎn)。”
秦氏一默,想起小周氏那張團(tuán)圓和氣的臉,心中不禁啐了一口:什么得道高僧!什么邵煜命中有血災(zāi)要用我們諾諾去鎮(zhèn)!分明就是她找來騙娘娘的!
她垂下的眼眸掩住不悅,心中卻是有些疑惑:那小周氏覬覦繼子的世子之位已久,怎會(huì)輕易讓他娶了高官家的女兒多了份助力
“諾諾這孩子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性子溫和仁善,家世才學(xué)、品行樣貌,樣樣都是拔尖兒的。若不是太子比諾諾年長上許多,我定是要她做我兒媳婦的。”皇后聲音一緩,語中滿是為難,“我也知你舍不得……”
她頓了頓,溫聲繼續(xù)說道:“阿煜雖是性子戾了些,但卻從不曾草菅人命。況且,就憑他屋中沒有那些個(gè)烏煙瘴氣的通房小妾來說,已是世間少有了”
秦氏抿唇,恍然想起今日晨起時(shí)張嬤嬤同自己說的話來:
“夫人,皇上向來疼愛六皇子,若是您再不考慮姑娘的親事,一道圣旨賜了婚可就來不及了。”
“不如這樣,將阿煜與諾諾的生辰八字送與元一大師那請他幫忙看一看,你看如何這樣總會(huì)放心些。”皇后側(cè)眸掃了一眼,察覺秦氏面容松動(dòng)幾分便趁熱打鐵道:“難不成你當(dāng)真要等到賜婚的圣旨送到丞相府上嗎”
秦氏一驚,脊背陡然攀上縷涼氣。她看向皇后那雙擔(dān)憂的眸子,絲絲寒意襲來籠罩在心頭:“娘娘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昨日燕諍回宮不久,宛妃就去面見皇上了。”皇后聲音微低,“御前的心腹回了話,她這次去正是為了燕諍與諾諾的婚事。”
秦氏面色一變,心中焦急難忍、瞬間就坐立不安起來。
時(shí)間倉促,也無許多日子余給她去尋合適的青年才俊。
她捏著拳頭,素手泛著白。秦氏思量了片刻,咬牙道:“娘娘將寧國公世子的八字拿給我罷,我這就派人送到元一大師那兒。”
“好、好!”皇后忙命蘇念環(huán)去拿,面上的愁苦漸漸散去,眉眼舒展了不少。
只秦氏仍是愁云慘淡,一顆心惴惴不安。此等境況,她竟不知兩人的八字是合好還是不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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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沒了那些擾人的宮宴詩會(huì),蕭樂寧的日子清靜了不少。每天去陪嫂嫂說說話,也是十分愜意。
“諾諾快進(jìn)來!這天寒地凍的還日日往我這兒跑,凍壞了身子如何是好”沈氏聽婢女說蕭樂寧往這邊來了,親親熱熱地刻意去迎。
蕭樂寧連忙扶著沈氏,嗔怪地摸了摸她的小腹:“若是叫哥哥知道嫂嫂冒寒出來迎我,定是要責(zé)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