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別去,我去叫三叔三嬸。”上輩子就是為這事跟村里人吵架,有幾次還打起來,生生吃了一肚子的氣。
她的病,最忌生氣。
這時候,親兄弟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三叔三嬸才聽她簡短的說了幾句,也跟著同仇敵愾,暴跳如雷。
“雨桐把強子帶你家去,我們?nèi)兔Α!比迦龐痣m然嘴巴不討人喜歡,可真這種時候也不含糊,抄起扁擔鋤頭,罵罵咧咧去了。
強子啥事也不懂,還“啪啪”拍巴掌,“有好戲看咯!”
雨桐牽著他回家,一路聽見村里人說“你家跟王亞軍家干起來了”“你大伯要殺了王亞軍呢,說是……”
“是真的嗎,你姐……”
雨桐不想讓堂姐的事成為他們談資,全程低著頭不說話,打吧打吧,趁還沒進監(jiān)獄出口氣。
到家,先跟大梅統(tǒng)一口徑,待會兒去了派出所要怎么說。主旨就是――非自愿,暴力脅迫。
有雨桐這個小主心骨擔著,伯娘和奶奶的反應(yīng)比上輩子鎮(zhèn)定不少。村里沒電話,婆媳倆守著大梅,由雨桐走三公里山路去另一個村打報警電話。
這年代民風淳樸,又是小地方,派出所電話十天半月也不會響一次。一聽還是強.奸案,接電話的人精神一振,“你姐幾歲了”
“十六周歲還差四十三天。”
那頭的人一拍桌子,了不得!不管什么年代,涉及未成年的犯罪那都是重罪。問清楚地點,接線員還安慰她不用害怕,等著警察來抓壞人。
林雨桐當然不怕,她回到家的時候,王亞軍已經(jīng)被揍得半死了。
她特意擠進水泄不通的人群看了眼,王亞軍躺地上出氣多進氣少,鼻青臉腫,地上還有好大一灘血,大伯的拳頭一個又一個落他肚子上。
村里人雖然愛八卦,但誰家都有閨女。“揍得好!這死王八蛋禍害小姑娘,活該千刀萬剮!”
“林老大你使勁揍,咱給你作證。”
“我可憐的亞軍啊,你們憑啥打人我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老娘跟你拼了!”蓬頭垢面的女人坐地上,聲嘶力竭。
三嬸一個大耳刮子甩過去,“老不死的!”
女人哪里是牛高馬大的三嬸的對手,趴地上一面躲一面咒罵,三嬸咬牙切齒,換著方向和角度的扇她,沒一會兒臉就腫成了豬頭。
大梅平時雖然呆頭呆腦,但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林家的孩子自己人埋汰可以,外人欺負就不行。
隔壁村已經(jīng)通了公路,警車開到隔壁村,徒步半小時就到了林家。也不用問,村民一見他們著裝,主動幫忙引路。
見一名女警察進屋,伯娘和奶奶趕緊站起來,哭著把事情說了。
大梅躺床上,一動不動。
雨桐坐床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這雙手,曾扶著她蹣跚學步,曾給她采過嫩黃色的野花,曾幫她扎過奇形怪狀的辮子。
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她應(yīng)該速戰(zhàn)速決,催陽子快帶錄音機回來的。
她沒想到,明明上輩子是第二年春天才發(fā)生的事,是不是她慫恿大伯送姐上學,才把噩運提前了
而且,上輩子大家都以為是姐姐“不自重”,主動跟人廝混,原來,她也是被迫的。至少,一開始她是不愿的。
但家里人只會打罵她不要臉,沒有誰多問一句“你愿意的嗎”,沒有人關(guān)心她是否拒絕過,是否反抗過,是否受傷。
她覺得自己臟了,卻不敢跟家人說實話,只能獨自躲起來,舔舐傷口。
“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大梅掀開眼皮子,淡淡的“嗯”一聲。
女警見此,也安慰了幾句,扶她坐起來,“有沒有受傷先送你去醫(yī)院吧。”
雨梅害怕的縮了縮脖子,雨桐趕緊摟住她,“姐不怕,我陪你,咱要有醫(yī)院的驗傷證明才能告他。”
女警聞言,挑挑眉。
伯娘和雨桐,一左一右攙著大梅出門,去隔壁村坐警車。其余三名男警察和大伯陽子等人押著王亞軍走村里山路。
余下的事,林雨桐終其一生也不愿再回想。到縣醫(yī)院,脫掉衣服和褲子,驗傷,取體.液,簽字,做筆錄。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居然聽到檢查醫(yī)生皺著眉說了句“處.女膜完好”,她愣了愣,可明明在那啥里已經(jīng)檢測到精.液了啊。
莫非那王亞軍是個……惡,她趕緊打住思緒,想想就惡心。
不過,上天給他這樣的安排,也是活該!
待大梅整理好,她悄悄跑回去問大夫,“那這還……算不算強.奸”
人家見她是個小姑娘,也不好細說,“肯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