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林雨桐千方百計阻攔之下,餅子沒烙,蛋沒買,雞也沒殺。外加村里有人來請幫忙,大伯和伯娘老早就出門干活了。
“大梅待會兒提塊臘肉下來,你哥愛吃。”說起老林家大孫子,老太太眉眼全是笑。
大伯和伯娘結(jié)婚快二十年,生下一兒一女。兒子叫林雨陽,今年剛十八,在市里上高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高二了,學(xué)習(xí)壓力大,暑假也要補課,每月只能回家一次。
老太太一直覺著,小字輩里只有陽子最像他二叔,會讀書。但同時又比他二叔有人情味兒,知道孝順,回家來臟活累活搶著干,不像老二當(dāng)年回家就知道當(dāng)少爺,一見有活就躲屋里裝模作樣。
陽子將來一定比二叔出息。
林雨桐一開始也這么覺得。
直到1997年8月,大家都忙著領(lǐng)通知書辦酒席的時候,林雨陽卻一聲不吭下了南方打工。她一直以為堂哥沒考上,可聽老太太這語氣,他學(xué)習(xí)應(yīng)該不差啊。
跟陽子不一樣,林雨梅卻不是讀書的料。今年十六歲的她,剛參加完中考,費了老大勁也考不上高中,家里又舍不得她小小年紀去打工,只能先在家?guī)湍棠涛关i喂雞。
此時,只見她動作麻利的舀了幾瓢豬食進桶里,提到豬圈里,先把爭著哼唧的半大肥豬趕開,提起桶“嘩啦”一倒……“噼里啪啦”吃得可香了。
林雨桐很多年沒干過這種活兒,看得津津有味,躍躍欲試。“姐,你喂大豬,小花我來吧。”
“小花會咬人,當(dāng)心點兒。”
小花是一頭野土豬,兩個月前大伯從山里捉回來的,每天吃得比豬多,卻一點兒也不長豬肉。捉回來時五六斤,現(xiàn)在還是五六斤。
雨桐才打開圈門,一只尖嘴猴腮的小炮彈就沖出來,“哼哼……”
“你怎么光吃不長肉啊大兄dei!”
“這么黑,矮戳戳的,小小只……你才是真正的矮小黑吧”
她一面把豬食盛槽里,一面碎碎念。說時遲那時快,事后仔細回想,林雨桐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只記得小花抬著長長的尖尖的拱嘴,“哼唧”兩聲,在她握著瓢柄的右手上“嗷嗚”一口。
“啊!”殺豬似的嚎叫響徹云霄。
“咋啦咋啦”林雨梅見她捂著手背,趕緊撿起根棍子使勁把小花趕開,“妹沒事了啊,待會兒讓我爸把它宰了吃肉。”
兇巴巴瞪一眼罪魁禍首。
林雨桐不爭氣的掉了兩滴眼淚,這他媽真疼啊!跟狗咬了似的,肉都快被撕下一塊了。
“乖啦,不哭,姐替你揍回來。”林雨梅擼擼袖子。
小花“哼唧”一聲,奪門而出。倆月來這樣的情形幾乎天天上演,大伯總是感慨“野性難馴”。
林雨梅也自知追不上那小畜生,干脆隨它去了,從水壺里倒半盆溫水,放點鹽巴化開,小心翼翼幫妹妹洗傷口。
“以后離它遠些,咬人可疼了。”
林雨桐剛想附和,忽然覺著腦內(nèi)一空,神清氣爽,“嘿嘿,真舒服。”
林雨梅嚇得手一哆嗦,“妹你咋啦”
不……不會是傻了吧
鹽水洗干凈傷口,才發(fā)現(xiàn)也不大,只是破了點兒皮肉,用白色的醫(yī)用膠布粘住就可以了。
“姐你手這么巧,要不去當(dāng)護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