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站到窗前,注視不遠處靜靜流淌的河流,想著如果是他,家離河這么近,就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把尸塊沉湖里去。
除非這河人流量一直很大,他忽然想起了本省的一條網(wǎng)紅橋,因為河深地荒,跳橋自殺率居高不下,所以漸漸的橋身被社會有心人寫滿了溫暖的鼓勵話語,政府還在橋上面裝滿了彩燈,特意提高了夜里巡邏的次數(shù)。
一旦聯(lián)系到本市,厲南立刻又想到什么,他快速拉開沙發(fā)前的茶幾抽屜,拿出那包拆開的煙盒,s煙,果然,他們省特產(chǎn)的煙,就因為太過于常見,導致厲南先前竟然沒發(fā)現(xiàn)這么顯眼的提示。
眼角又瞥見了留在抽屜里的打火機,上面標著xxx酒店的標志,厲南輕聲一笑,一并取了出來。
接著,他抽了幾張餐巾紙,墊著手把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拿出來擺好,方便面是暢銷品牌,國外都有,沒什么關(guān)注的意義,而外賣的店中有一家雖然是全國連鎖店,但在省里就只有省會開了一家。
厲南一一記下來,最后目光鎖定在啤酒上。
非常小眾的牌子,出了省會都不會有人喝,先前他在網(wǎng)上查看理想大學的學長寫的攻略時,帖子里提過一句。
言行宴吹了一會笛子,覺得和鬼滯氣沒啥意思,回身就看見厲南正垂眸對著一堆垃圾沉思。他的外套敞開,胸膛肌肉隱隱被貼身的襯衫勾勒出些許,袖子挽在手肘處,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動作之間隱有青筋凸顯,更添性感。
兩條筆直的長腿外伸,因為沙發(fā)和茶幾之間的距離過窄,有點憋屈的姿態(tài),但絲毫不影響厲南光是坐在那里認真思考就顯現(xiàn)出來的美好。
“……發(fā)現(xiàn)什么了。”言行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咽口水。
“我們省省會人,先前傳聞?wù)f的黑色自殺之橋還記得嗎沒猜錯的話,就是那里了。”厲南手指一點,示意言行宴去窗邊看看,“把角度記住,出去照著找。”
言行宴沒問為什么,他從答案入手,視線在茶幾上的東西之間巡過,大概也明白了七七八八,趁他站在窗戶前的時間,厲南最后將屋子轉(zhuǎn)了一圈,再站在女鬼面前,“我們要走了,你的事情我們出去后會盡力的。”
女鬼安靜地揚起凹陷的眼眶,不再糾結(jié)怎么也裝不好的肢體,頭顱滾動到大門前,使勁拿臉一推,給他們指引離開的出口。
一只腳才踏出門口,厲南突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車水馬龍的奈何橋前,抬起的那只腳正踩在臺階之上,不用回頭,他便能感知言行宴正站在他的背后一手處。
時間才過去一刻鐘,但他們都沒了游覽的興致,直接喚來馬匹搭載他們回言府。
第一次來此的時候厲南頭上蓋著喜綢,第二次再來,他才發(fā)現(xiàn)這府邸牌坊極高,‘言府’兩個字也寫得極其器宇軒昂,進了門,廊院曲折,小橋流水,雖整體占地不算特別大,但從各處細節(jié)都可以看出主人家十分有品味和生活情趣。
如果言鬼師臉上能有表情的話,大概會永遠帶著隨和的笑容吧。
二人回來的時間過早,言鬼師在書房看到他們時還覺著奇怪,等到言行宴說明了遇到的事情,他沉吟半晌,要回厲南手腕上編了鐘馗頭發(fā)的紅繩,又從桌下里暗格取出一個小瓶子,將其中的紅色液體點了一滴落在繩上,又將瓶子和紅繩一道遞過來。
“窮奇血,每隔一月點一滴,這樣普通鬼也不敢貿(mào)然靠近你了。像這樣直接拉你入夢之舉,在人間實在太危險了。”
厲南也想過類似問題,萬一他過馬路的時候突然入夢,恐怕就得和那只鬼一起在馬路牙子上扯著脖子喊冤,言鬼師考慮問題全面而細致,令厲南不由得再次連聲道謝。
擺在案邊的白燭閃了三下,言行宴抓住厲南的手,朝他笑了笑,只聽耳邊鬼師開口道:“回去吧。”眼前忽然天旋地轉(zhuǎn),厲南從言家的地下室內(nèi)醒了過來,他還跪在蒲團上,全身酸痛,膝蓋更是麻得沒了知覺,圍在四周的喜燭燃到了盡頭,滴了一地的紅蠟。
厲南把頭頂貼滿符咒的麻布一掀,正對上言行宴那只正常的人類眼睛,“……看你眼珠子是棕白色,我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言行宴沒搭理他這茬,“天亮了,你要睡會嗎”
“睡什么睡,查案去。”
嘴上說要查案,但總不可能真兩個高中生去實地走訪調(diào)查,更別說明天還要上課呢,堂哥言行善就在省會上大學,聽完言行宴描述的地方,擺出一百個沒問題的手勢。
“放心,哥警署有人。”
小姑姑也表示自己會去幫忙,順便糾正言行善的話,“不是他在警署有人,而是省會級都有專門針對天師成立的靈異神秘調(diào)查辦案組……俗稱鬼調(diào)辦。”
這名字,太粗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