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言行宴忍俊不禁,笑夠了才給厲南解釋道:“墊腳石,夫人,該上轎了。”
“……”厲南忍著心悸緩緩一腳踩上去,鞋底摩擦眼球發(fā)出令人發(fā)麻的聲音,他就感覺自己踏在了冰塊上,寒氣滲透鞋底,直直傳到了厲南打起寒顫的后槽牙間。
他趕緊飛快地鉆入轎中,趁著廂房四周有喜布遮擋,撩起蓋頭脫下42碼的超大繡花鞋,揉搓被凍僵的腳趾。
轎子內(nèi)很寬敞,兩邊還備了點(diǎn)心和酒水,聞著有一股即將靈魂出竅的感覺,說不出來的怪異。厲南揉了沒兩下,轎子便在又一聲尖銳的長呼中啟程,行進(jìn)非常穩(wěn)當(dāng),這令厲南想起了書中的八抬大轎,他很感興趣地想要從轎中探出頭去看,又怕行為不合禮數(shù)。
外面言行宴瀟灑自如地騎上高頭駿馬,想了想放慢速度驅(qū)使馬匹與抬轎同步,他掀開簾幔要叮囑些什么,可就看見坐在里面不施粉黛也俊美風(fēng)流的新娘子正在瘋狂摳腳。
“……”
兩人相對無言,不一會還是厲南咬牙道:“這鬼的身子也太冷了,腳都要凍掉了……但我碰白無常的手怎么就沒事呢”
“都說了那是鬼神……簡單來說,有地府正式工作編制的,我們就能交流也能碰。”
“那為什么找――”
“你讓白無常大人給你墊腳五帝十殿也不敢這么做的好嗎”
厲南哪知道什么是五帝十殿,“那就不要墊腳的啊。”
“然后你一個(gè)新娘子在轎子前面一個(gè)大蹦”
“……”
厲南的目光被道路兩旁的鬼影吸引住,他們的迎親隊(duì)伍已經(jīng)走到了地府的大道上,無喜慶的嗩吶、鞭炮或者擂鼓聲,有的是一排又一排漂浮不定的鬼影和陰惻惻的鬼嚎,似是哭又似是在笑。
血月爬上了梢頭,言行宴注意到厲南的視線,好聲安撫道:“這是我們聽不懂才覺得害怕,事實(shí)上這些鬼應(yīng)該都是來湊熱鬧的,鬧喜你懂嗎”
“我懂,但是畫面沖擊性太大……”好似人明明知道鬼火是磷火,但還是忍不住害怕一樣,厲南忽地又想到這鬼都有了,他還正在地府結(jié)婚,鬼火就真的只是磷火嗎
“那就不要看了。”言行宴把簾幔放下去,轎外一道駿馬嘶鳴的聲音,厲南意識到言行宴騎著馬踢踏踢踏地跑隊(duì)伍前面去了,他穿好鞋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正。
還沒一會,轎子一重,到地方了。
言行宴掀開了轎簾,用手示意他把蓋頭放回去,厲南連忙照做,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為了避免再次被凍腳,他要大跳式下轎,但伸出的手剛被言行宴握住,那人便在厲南腰間一攬,再輕輕一帶,就將他抱下了轎。
鬼哭聲一時(shí)間更厲害了,像是陰森窄巷呼嘯而過的穿堂風(fēng),一如人間那些起哄的人群,厲南哭笑不得地說:“相公真是體恤入微。”言行宴握住牽紅,得意道:“娘子跟為夫不用客氣。”
“我還沒有成年,今晚的事情――”
“安心,我也沒有成年,我們蓋著被子純聊天。”
“我就蹭蹭,不會進(jìn)去。”
“我也只想抱著你,什么也不會做。”
“噗哈……”白無常在一邊笑得長舌亂顫,發(fā)現(xiàn)新人們都面朝向他,連忙擺手道:“不用管我,你們繼續(xù)。”
言行宴不想繼續(xù)了,他轉(zhuǎn)而和厲南講起接下來的流程:“抬左腳跨,門階很高小心些……我們現(xiàn)在是去言府大廳拜堂,在這之前主婚人――也就是我的祖輩會致辭,然后就能掀蓋頭了,接下來判官大人作為證婚人會致辭講話……”
“證婚人這到底是古代婚禮還是現(xiàn)代婚禮……還有是不是得用證婚鬼更合適些”
“……照你這么說我們還得改口稱判官大鬼至于儀式大致是古今結(jié)合吧。最后我們要喝合巹酒,也就是交杯酒,這個(gè)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喝完,禮成。再下去會有搶紙錢的游戲,獎品有詐尸一次、還魂一次、托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