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長安原本是想趁著自己生病家里沒人照顧的由頭,在顧尋那里死皮賴臉多蹭幾日的。
結(jié)果,晚上常三就回來了。將常長安一頓臭罵給拎了回去。
“我講過多少次了,你這副破身子之前被野狼給傷了根,不能再出差錯,你還給老子下河摸魚,這都什么天了,我的姑奶奶,怎么沒把你給凍死!”
藥材鋪子里,常三手上來回倒騰著藥材,嘴上還不忘恨鐵不成鋼地叨叨。
“那么難得的魚,得賣出去多少白花花的銀子啊。你倒好,全給了隔壁那個病秧子,半條都沒給你老子剩下,我怎么就生出了你這么個敗家玩意兒!”
敗家玩意兒常長安撓著耳朵:“我是你生的嗎”
“不是老子生的,你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那我該改口叫你娘了。”
“……”
意識到常長安那張破嘴蹦出的話的意思,常三那張胡子邋遢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
然而某人完全不在意,繼續(xù)火上澆油:“哦,我忘了,好像也沒怎么叫過你爹,不用改口。”
常三氣的胡子都歪了,但一看到常長安那張明顯難受到要死還倔著跟她玩笑的慘白臉色,便瞬間沒了脾氣,手上翻搗藥材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撐不住就去床上躺著,藥馬上就弄好了。”
“老常頭,你行不行啊,這藥不會又跟上次一樣吃的我拉肚子吧。”常長安胡亂抹了把額頭的細汗,撐扶著桌子,半開玩笑。心里卻在納悶,按理說一般的風寒吃了她早上的那副藥,喝了一大碗姜湯,又睡了一天。就算痊愈不了也不該像她現(xiàn)在這樣越來越嚴重才對。
為了不讓常老頭擔心,她現(xiàn)在完全就是在強撐著,其實看東西的時候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重影了,腦袋更是要裂開一般。
“你要再在隔壁死皮賴臉多待幾天,別說老子,就是天王老子他老子來了也別想從閻王那里拉人!”
常三忙著手上的東西,根本連看都沒空看一眼常長安的情況。他知道常長安是在和他說話轉(zhuǎn)移注意力。
“老常頭,你可別咒我,你還指望我養(yǎng)老送終呢。”
這次的玩笑常三恍若未聞,一心撲在手頭的事情上,連旁邊的常長安漸漸支撐不住,暈倒在軟塌上也未曾理會。
常三好不容易制好了藥,連忙將常長安扶躺在旁邊的石床上。
沉著鎮(zhèn)定地施針、喂藥。一系列動作,好似做過無數(shù)次般。若是常長安醒著,一定會驚嘆,眼前之人宛若大國手般的嫻熟醫(yī)術(shù)怎么可能是那個平素瘋癲的半吊子常老頭。
半響,常長安痛苦的神色終于平靜了下來,揩去常長安額頭的細汗,常三終于松了一口氣,低聲呢喃:“還好趕回來的及時。”
濃烈的苦澀藥味久久不曾散去,明滅的燭光搖曳,將整個屋子籠罩了一層晦暗。常三坐在床頭看著熟睡的常長安,若有所思,掩映在陰影里的臉,看不出神情。
不知是否在夢里還被風寒折磨著,床上的常長安皺眉翻身,手打在常三的胳膊上。常三似乎被這一不輕不重的一下拉回了思緒,長嘆一聲,將常長安不安分的手塞進被子,掖好。
起身,收拾桌上的狼藉。
五日后。
常長安是被滿臉的口水給糊醒的,迷迷糊糊轉(zhuǎn)了個身推開還在臉上舔的不亦樂乎的小花貓。結(jié)果剛消停沒多久,那只貓又爬了回來。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在鼻子下面掃來掃去,實在忍無可忍,常長安一把掀開被子:“許晚晴,一大早擾人清夢,會招雷劈的!”
見常長安終于醒了,許晴晚這才放下手中的吃食,將小花貓喚了回去。
“都什么時辰了,再睡顧尋就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