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他們求情”容菡不解,“為何妹妹難道不想二叔早點回來嗎聽說昨夜皇上連二叔面都沒見,直接就打入了天牢。天牢是什么地方二叔在里面多一日便要多受一日的罪。”
長歌無奈一嘆:“嫂嫂,如今二哥抗旨是鐵證如山的事,根本就沒有求情的道理,但是外頭那些人,不論是出于對父親的敬重,還是有心巴結(jié),都是想要替二哥求情的。皇上本就對父親忌憚甚深,如今抗旨都鐵板釘釘了,若是還有人出來替他求情,那皇上會怎么想皇上會認(rèn)為父親仗著自己功高,就結(jié)黨坐大。一個臣子,結(jié)黨做什么若無叛逆,何須結(jié)黨父親若是有心叛逆,那二哥就是叛臣之子,死不足惜!恐怕一旦這些人求情,適得其反激怒了皇上,皇上都不會等父親回來,就要對二哥痛下殺手了。”
容菡臉色一白:“可是公爹一生從未結(jié)黨,最是忠直不過了,他不是叛臣啊!”
長歌目光落在遠(yuǎn)處的桂花樹,如今已過了節(jié)氣,桂樹便只剩下一樹枯枝。
“是啊,父親一生最是忠直不過了,可偏偏皇上不信他。咱們這位皇上啊,從來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手底下的功臣。”長歌話鋒一轉(zhuǎn),“好在如今皇上拿二哥只為敲打父親,他不見二哥也是好事,代表著在父親回來以前,他都會對二哥置之不理。只要皇上不理會,天牢那邊便需全聽令于裴宗元這個暫代禁軍統(tǒng)領(lǐng),有裴大哥在,二哥必定不會受苦。”
“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出去耗著他們,耗到他們都恨不得和咱們家老死不相往來為止。”容菡說到這里,又話鋒一轉(zhuǎn),“但是你今日一下子得罪這么多人,日后出門只怕還要再多帶些護(hù)衛(wèi)了。”
長寧郡主現(xiàn)在出門已經(jīng)是浩浩蕩蕩大半條街了,再多……長歌忍不住被那畫面逗得笑了出來。
容菡也是抿唇一笑,又問:“那何時放他們離去”
長歌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日頭,微微一笑:“這個嫂嫂就不必?fù)?dān)心了,時候到了,他們自然會回去。”
又道:“一不小心就成了咱們的棋子,也是委屈,嫂嫂命廚房多做些糕點送去吧,權(quán)當(dāng)補償。”
容菡點頭離去。
如此光景,直到午后的時候,寧安街上已是怨聲載道。馬車?yán)锏馁F人們,若是個城府深的,心里縱使恨得牙癢癢,面上也能不動聲色。若是個沒什么城府的,已經(jīng)直接罵罵咧咧了。
“慕家實在太過分了!有本事的自己找皇上求情去啊!不敢惹皇上就來踐踏咱們一片好意,拿咱們做出氣筒是個什么道理!”
“對,我管她吐血不吐血的,總之我要回去了!大不了不相往來!我看他鎮(zhèn)國公府能得意幾時!”
“……”
只是狠話此起彼伏,卻根本沒有人愿意做帶頭離去那一個。這種事情,一旦沒了帶頭大哥,就很難做起來。于是大家一面罵罵咧咧,一面還是頂著冬日里舒服的太陽等長寧郡主“醒來”。
直到午時末未時初,遠(yuǎn)處忽地傳來喧囂嘈雜,這邊紛紛遣人去查探,不久帶回來消息,這才終于算是破了鎮(zhèn)國公家門口這一出僵局。
原來,幾條街外,京城首富杜崇年僅五歲的獨生兒子被綁架了,此時正四處張貼告示懸賞救子――
“若有貴人壯士能將小兒無恙救回,杜崇愿雙手奉上全副身家,一千萬兩黃金,聊表謝意。”
首富的全副身家,連當(dāng)今的天子都放不下,何況是這些權(quán)貴
眨眼,便有了第一輛馬車打頭離開,而后陸陸續(xù)續(xù),不到片刻,一個都不剩下。
夭夭躲在門后看大家迫不及待離去的樣子,仿佛看了一出好戲,眉開眼笑。轉(zhuǎn)頭去和長歌稟報,說得繪聲繪色:“笑死我了!這些人啊,都跟這一千萬兩黃金必定會落入他們的口袋一樣,迫不及待轉(zhuǎn)頭就走了!”
“原本還擔(dān)心鬧大了下不來臺,這下可巧。”容菡松了一口氣,“也是難怪,若是能拿下這一千萬兩黃金,誰還在意得罪不得罪鎮(zhèn)國公呢也好,有了這一千萬兩黃金的爭奪,大約也就再沒人想得起來去替二叔求情了。”
“可是一千萬兩黃金……到底有多少呢”容菡自小在慕家長大,沒見過這么多的錢。
長歌被容菡這么一問,倒是被問住了。想她做了一輩子妖妃,雖然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但回想起來,她那一生,不是在風(fēng)花雪月男歡女愛,就是在翻云覆雨謀朝篡位,竟然都沒有去國庫親眼看過一眼,實在可惜。
長歌心中一面惋惜,一面忍不住猜想:“大概能堆成一座金山吧,可以一輩子躺在上面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xué)。”
這么一說,忽然好向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