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樣!”蘇棠快速地回了一句, “不過……”
“不過什么?”見她猶疑，薛泠泠不禁豎起耳朵, 將全部思緒放到蘇棠接下來要說的話上面。
蘇棠沉默了半晌, 她沒有把心里的想法告訴過任何人，包括程慧秋。她不敢告訴她自己猶豫了，反悔了，想考慮結(jié)婚的事了。
她不是想嫁人，而是覺得自己不該那么自私, 應(yīng)該讓小桃酥擁有父愛。
拍綜藝時發(fā)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蘇棠無法忘掉小桃酥站在高臺時眼中劃過的不安與退縮, 無法忘掉他在聽到“爸爸”二字時滿眼的期待與向往。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薛泠泠，薛泠泠也是一愣：“呃……那陸總不是正好嗎?”
“誰都行，就他不行。”蘇棠一字一頓地說道。
薛泠泠疑惑道：“為什么?”
為什么?
蘇棠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眼時嘴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他要是能娶我畢業(yè)那會兒就娶了，還用等到五年后從美國回來, 看見我?guī)Я藗€孩子?”
“……”薛泠泠明白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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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吟掛了電話走進(jìn)臥室，怒氣沖沖地將手機(jī)摔到床上, 自己坐在了另一側(cè)。
趙旭凱正在打游戲, 見顧吟進(jìn)來了, 將手機(jī)扔到一邊，從后邊摟住她：“寶貝兒，誰惹你不開心了?”
顧吟拍掉他在自己胸口處游移的爪子, 語氣中滿是不耐：“別鬧，我沒心情。”
“怎么了?”趙旭凱不撒手, 轉(zhuǎn)而探進(jìn)她的裙底。
顧吟右手緊緊攥成拳頭。如果現(xiàn)在她面前的人是蘇棠，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將巴掌扇到她的臉上。
她剛剛接到電話，明明只要走個試鏡過場便能拿到的女一號竟然被蘇棠搶走了!而且還是導(dǎo)演欽定，連過場都不需要走!
憑什么她可以——!
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為什么偏偏用蘇棠來惡心她!
趙旭凱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顧吟閉起眼，厭惡地將他推到一邊：“趙旭凱，我跟你說了現(xiàn)在沒心情!”
趙旭凱被她推到床上，也不惱，臉上帶著討好般的笑容：“吟吟今天想玩刺激的?”
顧吟白了他一眼，起身整理被他弄凌亂的上衣。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城
“陳宣成的電影被人搶走了，趙旭凱你可真沒用。”
趙旭凱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顧吟氣在哪里。他站起身，再次從后面摟住顧吟：“那個老東西的電影有什么可稀罕的。”
“那個可是陳宣成導(dǎo)演!”顧吟轉(zhuǎn)過身，雙眼噙著淚水，看上去楚楚可憐地依偎在趙旭凱的懷里，“我一直想和陳導(dǎo)學(xué)東西嘛”
她的聲音細(xì)軟嫵媚，惹得趙旭凱心都化了，對她又親又抱：“我的乖乖，你真喜歡的話咱們演個別的好不好?女二號，行不行?”
顧吟愣了一下。她以為趙旭凱會幫自己把女主搶回來，可沒想到卻許了個女二給自己!
讓她去給蘇棠做陪襯?什么玩意!
她推開趙旭凱，眼淚瞬間淌了下來：“不要嘛，我就想演女主。”
“寶貝兒，哥哥現(xiàn)在燥得慌，先幫哥哥解決了咱們再聊這事好不好?”
顧吟抹著眼淚，嘴角揚(yáng)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沒用的東西，想得還挺美!
“不要不要，沒有女主，今天我就不和你睡了!”
趙旭凱只覺得欲-火焚身，軟言相勸：“寶貝兒，你也知道哥哥不混這圈兒。那老東西難伺候得很，上次已經(jīng)使出渾身解數(shù)了，這回是真搞不動他。要不這樣，哥哥給你換個電影玩玩好不好?”
顧吟眼珠子一轉(zhuǎn)，心中計(jì)較了一番。陳宣成在圈里是有名的冥頑不化，她就算把女主搶回來了，是能惡心到蘇棠，可給陳宣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對她來說也沒好處。
苦就讓蘇棠吃去吧，自己換個輕松又有流量的電影，也不錯。
想到這里，她眼淚也不往下掉了，只楚楚可憐地望著趙旭凱，那演技收放自如：“哥哥這回沒騙我?”
趙旭凱把她抱進(jìn)懷里，開始剝她的上衣：“當(dāng)然，我從來不騙你。”
顧吟佯裝推了他一下，便嫵媚地依偎進(jìn)他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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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下午，蘇棠陪薛泠泠去了市中心的星羅百貨購物。
只是時間不湊巧，她正好接了小桃酥放學(xué)。薛泠泠看到蘇棠拉著一只團(tuán)子來購物，對他又揉又捏：“小家伙，你破壞了我和你媽媽的二人世界!”
小桃酥拽著蘇棠的手，咬著烤腸，只管朝薛泠泠笑。
薛泠泠目標(biāo)明確，帶著蘇棠和小桃酥直奔自己常逛的幾個牌子，津津有味地逛了起來。
蘇棠也看了看，只是沒挑到自己特別喜歡的又拉著小桃酥，實(shí)在沒有興致試衣服。
薛泠泠進(jìn)了更衣室，蘇棠閑著無事便在店里隨意亂逛，走著走著到了男裝區(qū)。
她左右亂看，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純白色府綢襯衫，衣型挺括。
她拿著襯衫上下打量，又用手摸摸料子，愛不釋手。
這時有個店員走了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嗯，幫我拿件……”話說到一半，蘇棠突然頓住。她真是昏了頭了，沒事看男士襯衫做什么!
她訕訕地收回手，將襯衫放回原處：“不好意思，不需要了。”
店員疑惑地看看她，但依舊保持著臉上的微笑離開了。
帶著小桃酥，逛街是沒法盡興的。她們只逛了四五家店，小桃酥便吵嚷著走不動了，讓蘇棠抱，光抱還不夠，沒一會兒又開始說餓。
薛泠泠哪里舍得餓著她的乖乖干兒子，雖然沒逛盡興，但衣服包包也沒少買，便心滿意足地帶著小桃酥去吃飯了。
她們選了樓上一家日料店，環(huán)境清幽風(fēng)雅。
薛泠泠特意選了這家。主要是因?yàn)閮r(jià)格不菲客人比較少，不會有人打擾他們。最關(guān)鍵的是，這頓飯說好了蘇棠請。
穿著和服木屐，頭發(fā)盤得一絲不茍的服務(wù)員領(lǐng)著兩人去了包間，還未進(jìn)去，隔壁包間的簾子一掀，有人走了出來。
蘇棠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反倒是她牽著的小桃酥先反應(yīng)了過來，聲音朗朗：“爸爸!”
穿了一身剪裁合熨的深灰色格紋西裝的男人微一偏頭，看到蘇棠時有些驚愕。
就在他怔愣的瞬間，一個女人隨著他追了出來，挽住他的手臂：“阿修，你別生氣，既然來了……”
她聽到小桃酥那句脆生生的“爸爸”，也愣在了原地。
……那個場景詭異地像是捉-奸現(xiàn)場。
葉思綺和蘇棠在慈善晚會有一面之緣，可她不記得蘇棠了。那種沒有威脅性的女人，她從沒放到過眼里。
可她記得小桃酥。她雖然不理解陸言修為什么會那么荒唐地去參加綜藝節(jié)目，但她清楚陸言修很喜歡小桃酥。
于是看到小桃酥時，她斂起往日傲慢矜持的模樣，半俯下身，朝小桃酥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你就是小桃酥嗎?真可愛。”
小桃酥仰起頭看葉思綺，遲疑地點(diǎn)點(diǎn)頭：“漂亮姐姐你是誰?”
蘇棠曾教導(dǎo)過小桃酥，遇到女性都要叫漂亮姐姐。
聽他嘴這么甜，葉思綺咯咯直笑，親昵地挽上陸言修的手臂：“阿修，這孩子嘴真甜。”
陸言修神色冷峻，不著痕跡地拂掉葉思綺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葉思綺也不惱，只笑瞇瞇地對小桃酥道：“他是你爸爸，我就是你媽媽呀。”
小桃酥正要說些什么，蘇棠拽了拽他，語氣冰冷冷的：“小桃酥，走了。”
小桃酥不愿意走，一張小臉皺成一團(tuán)。
他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見過陸言修了，舍不得他。
蘇棠沒了耐心，厲聲道：“蘇澄，走了。”
她很少叫小桃酥大名，只有真的生氣了才會這么叫他。
小桃酥還是有些舍不得，耷拉著表情看看陸言修，不情不愿地跟上了蘇棠。
陸言修抬起頭，正好對上蘇棠的目光，她冷冷地剜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有了日料，薛泠泠把罪過全都賴在了葉思綺身上。
兩人也沒什么食欲了，在樓下隨便找了個茶餐廳，薛泠泠便開始憤憤地吐槽起來：“靠，看那個bitch，化得像個鬼一樣!”
蘇棠乜她一眼：“小桃酥還在呢，你能不能說話干凈點(diǎn)。”
薛泠泠有個習(xí)慣，就是看不順眼的同性統(tǒng)稱為bitch。
薛泠泠聳聳肩，硬生生改了口：“我看那個……她是一廂情愿往陸總身上蹭的。你看沒看到剛剛陸總那表情，比我還嫌棄!”
蘇棠沒想到薛泠泠會胳膊肘往外拐，幫陸言修解釋，撇撇嘴：“管我屁事。”
“小桃酥還在呢，你說話干凈點(diǎn)……”薛泠泠學(xué)著她的語氣。
“……”
其實(shí)蘇棠并沒有誤會陸言修什么。一是因?yàn)閮扇爽F(xiàn)在沒有關(guān)系，輪不到她誤會;二是她和陸言修在一起的兩年里雖然大事小事吵過架，但永遠(yuǎn)不會因?yàn)楫愋浴?
他雖然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看到別的女人虎視眈眈的目光時她也會吃醋，但他潔身自好地要命，從來沒正眼瞧過別的女人。
他要是真喜歡葉思綺，那斷然不會來招惹自己的。
只是……她最近閑來無事看了一篇微博小說，里面男主挖了女主腎搶了女主的孩子，還讓他們的孩子管別的女人叫媽媽!
蘇棠不敢往下想了，生怕陸言修來爭撫養(yǎng)權(quán)，讓小桃酥管剛才那個女人叫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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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蘇棠他們離開的身影，葉思綺勾起唇角，笑容里帶著冰碴兒：“他還真把你當(dāng)爸爸啦?”
陸言修沒有理會她，撣了撣身上的褶皺，語氣淡漠：“走了。”
葉思綺回過神來，又往前追了幾步，臉上掛著幾分楚楚可憐：“你怎么生氣了?因?yàn)槲?”
陸言修本是來見幾年未見的朋友的，兩人剛坐下，他便告訴自己妻子在商場逛街，一會兒來和他們一起吃飯。
陸言修也沒太在意，點(diǎn)頭應(yīng)了。可沒過一會兒，葉思綺挽著朋友妻子的手臂款款走了進(jìn)來，還看著他說“好巧”。
本來一場老朋友敘舊的聚會硬生生變成了“相親會”。陸言修興致闌珊，中途找了個緣由打算離開，卻剛巧不巧碰到了蘇棠他們進(jìn)來。
見陸言修不理她，葉思綺心思轉(zhuǎn)得飛快。往常他雖然不喜歡自己，但起碼會在人前做個彬彬有禮，可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卻是毫不掩飾的冷漠與厭惡。
想到這里，葉思綺的聲音尖銳了幾分：“你……不會喜歡那女的吧?!”
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關(guān)你什么事?”
凌厲的眼風(fēng)掃過葉思綺，葉思綺心生畏懼，立馬軟下態(tài)度：“阿修，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們遲早會結(jié)婚的，我害怕也是正常的嘛。”
“呵呵，”陸言修輕笑起來，語氣里像是裹著冰碴兒一般刺得她生疼，“葉小姐，你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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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小桃酥一溜煙跑到了客廳，打開電視看起了《米奇妙妙屋》。蘇棠回到臥室將手機(jī)充上電，這才發(fā)現(xiàn)多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即使上面沒有備注姓名，她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吃晚飯的時候她就接到了他的電話，她嫌煩直接關(guān)了手機(jī)，再后來手機(jī)就沒電自動關(guān)機(jī)了。
正怔愣著，手機(jī)再一次響了。蘇棠看著來電顯示猶豫了良久，將電話接了起來。
“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熟稔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來。
蘇棠閉了閉眼：“我只是想告訴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那端有紙張翻動的聲音。隔了良久，陸言修道：“該氣的也氣完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陸總說笑了，我哪兒敢生您的氣。”蘇棠輕哂一聲，涼颼颼地回了一句。
“別鬧。”陸言修按著眉心，聲音里有一絲疲憊，“蘇棠，我認(rèn)真的。我知道五年前不辭而別是我的錯，也沒打算你這么快原諒我。但你起碼給我次機(jī)會，不為了我們，你也要為兒子考慮考慮吧?”
“陸總說到點(diǎn)上了，這事您不用擔(dān)心，我會給小桃酥找個父親的。”
她的語調(diào)輕快，仿佛是半開玩笑說的。
“能有人比親生父親合適?”
“為什么沒有?”蘇棠一挑眉，語氣也重了幾分，“陸言修，我和你講，我咨詢過律師了，就算你和我爭撫養(yǎng)權(quán)，你也未必爭得過我。”
陸言修被她的話逗樂，輕笑出來：“誰說我要和你爭撫養(yǎng)權(quán)了?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蘇棠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握著手機(jī)站在那里怔愣了一瞬
“所以，”他頓了頓，聲音變得嚴(yán)肅起來，“到底為什么不能給我次機(jī)會?”
“陸言修，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帶了孩子四年，你都不聞不問，你覺得現(xiàn)在回來動動嘴皮子，我就能原諒你了是嗎?”
電話那端陷入了沉默。陸言修靜靜地摩-挲著手中的文件紙，能感受到紙張淺淺的粗礪。
“對不起……當(dāng)初我以為你是不愿再見我才離開的，如果知道你懷孕，我說什么也會從美國趕回來。我不奢求你這么快原諒我，但是起碼告訴我該怎么做，給我一次機(jī)會。”
蘇棠抿著唇，陷入沉思。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說去他媽的現(xiàn)實(shí)吧，她什么也不管了就這么和他在一起吧!可很快，她便被理智扯回了現(xiàn)實(shí)。
她握著手機(jī)，聲音有些顫抖：“陸言修，如果你能娶我，早在五年前就娶了，不是嗎?”
一瞬間陷入了安靜。
“……總會有辦法的。”
蘇棠忽而笑了起來：“你自己都沒法保證的事情，憑什么讓我給你機(jī)會?”
她看著手機(jī)屏幕那串陌生的號碼，還是摁下了掛斷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