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艸你娘,你個兔崽子反了天了!”
薛大良被薛大嫂一推,就撲了過來,常采萍把孩子手里的刀一奪,揮舞著:“干啥!干啥!干啥!”
“臭娘們兒,你敢拿刀!”薛家人恨她恨得牙癢癢,可她手里拿著刀,一時半兒也近不了身,那刀劍無言的,萬一戳著自己就是個血窟窿啊!
眼見得大隊長領(lǐng)著人遠(yuǎn)遠(yuǎn)趕了過來,常采萍就開始扯著嗓子叫喚了:“誒呀,這日子沒法過了,有人要打我們孤兒寡母了!”
她這么一叫喚,門外開熱鬧的人都紛紛把腦袋支了過來瞧。
大丫剛剛被薛大良撲那一下嚇到了,加上常采萍這么一喊,她眼淚就沒剎住閘,敞開嗓子“哇”一聲就哭了。
好家伙,她這一哭把常采萍嚇了一跳,尋思著,這孩子到底是呆傻還是猴精,竟然配合度這么高
大丫這么一哭不要緊,四丫也癟嘴跟著哭,她人小小的,一哭,抽個氣兒,誒,沒站穩(wěn),一屁股就坐地上,灰撲三丈高。
薛家那幾口子看得目瞪口呆的,這他么唱的是哪一出啊他們剛動了動嘴皮子,對方就直接滾地上哭了,鬧得好像他們真動了手似的。
大隊長就帶著人趕了過來,看門口的常采萍緊緊護(hù)著幾個娃,而幾個娃在她身后又哭又叫,大丫還一邊哭一邊抽抽著喊:“李爺爺....哇....大伯要打我們......”
薛大良那眼睛立刻翻得銅鈴大小了,他真的好冤枉啊,連忙湊到李隊長身邊兒去:“他扯謊,我的人品你還不相信嗎,我絕對沒動手。”
“住口!你還有臉說!你不動手,娃們能嚇成這樣”李隊長那臉拉得鞋底子似的,斜著眼睛瞧了一眼臉上肥肉直飛的薛大良,心里老大不爽了:就你那裝好人的虛偽人品,小樣在我火眼金睛面前裝個驢……蛋……蛋啊。
薛大良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的,這悶虧噎得他心口子都疼了,偏是沒人聽他的冤屈。
常采萍干脆打預(yù)防針了:“李隊長,你得給我們做主,他們欺負(fù)我們孤兒寡母,要是啥也不分給我們,李隊長,你說我們幾個婦孺,手無縛雞之力的,咋跟他們斗”
“你說啥呢,你氣死公公,還想要分家產(chǎn)”薛大娘叫嚷著,那瘦小的身體扯雞爪瘋一眼抖,好像真把常采萍恨到了骨子里。
李隊長看這偏心偏眼的老太婆,也是頭皮發(fā)麻,煙鍋?zhàn)釉陂T板上咚咚咚敲了:“行了行了,老嫂子,你這心眼子可歪了啊。”
薛大娘還想跳起來指著常采萍罵,叫薛大良給攔住了,這會兒這么吵吵,影響他們分錢!
大隊長踱步到板車跟前兒,看見薛老爹被放在木板上面,直挺挺躺著,人都沒涼,魂兒都沒散,幾個兒子就當(dāng)著老爺子的面開始鬧分家了,想起來都為老爺子氣憤。
他手在身后一背,瞅著薛家大房二房,最后目光落在了薛大娘的身上,她家老大老二都不是善茬兒,一個是偽君子,一個是軟腳蝦,這時候想分錢,嘴巴上說孝順說得山響,等把錢分到手,老太婆說不定晚年難安。
他就說:“你們家老四還沒回來,要不等一等”
老大娘就叉腰了:“這不妨事,我們家老四一向孝順,咱們這兒分了家,把他的那一份兒寄放在我這兒,等他回來我給他。”
大隊長冷抽抽看了老大娘一眼,這老娘們兒真是沙子迷眼睛,啥都看不清啊,爛泥扶不上墻!
常采萍聽到也沒太震驚,反而為薛嘯卿感到不值:對,你們家老四最有本事,最孝順,混跡官場,風(fēng)頭無二的,不計你偏心,小心侍奉你,最后還是敗在你眼瞎貪財上面,被治了一個貪污罪,就此倒了臺。
她感慨歸感慨,倒是不插手這些。
薛大娘看見李隊長不開腔,就扭著脖子,搖頭晃腦地說:“誒,李隊長,你該不是向著那個小娼婦,不想分吧,我可說了,這是我們家自個兒的事情,外人.......”
她這話說的真叫人傷心,李隊長本來是看在薛老爹的面子上,又可憐她年老,這才替她打算,結(jié)果被她說得好像是個看上寡婦姿色的品行不端的老色鬼一樣。
李隊長這嘴皮子顫顫,一跺腳:“薛老婆子,我看你是人老心瞎了,既然你想分家,那就分家,我倒看你怎么分!”
薛大娘就指著幾個兔崽子和幾個娃:“你們氣死我老頭子,別想從我這里分到一毛錢,全都給我滾蛋。”
常采萍捏了一下衣角,去看大隊長,大隊長都看不過意了,就說薛大娘:“你連你的孫兒孫女都不要了”
薛大娘就瞟了一眼幾個娃,再說是自己的親孫兒,還是要給點(diǎn)的,嘴巴動了動,薛大良就拉了拉她衣袖:“娘,他們可有一千塊錢呢,比咱們有錢呢。”
薛大娘就嘴巴一抿:“他們都是忤逆不孝的,跟著后媽走,要他們干啥”
幾個娃眼睛眨了一下,抬頭去看常采萍,常采萍冷笑一聲:“你哪來資格罵他們,你不養(yǎng),我養(yǎng)著,算是對得起他們死去的爹,從今以后也跟你劃清界限,不供養(yǎng)你。”
她這么果斷,這里里外外都懵了,本來以為她要死纏爛打,非要纏些錢走,沒想到這么好打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