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暉笑道:“整日里折騰古董典籍,總是有些收獲。”又替原主挽尊一下,“銀子不至于白花了,總不好當(dāng)真一事無成。”
老太太嘆了口氣,顯然內(nèi)心非常復(fù)雜,過了一會兒便徹底釋然,也笑了起來,“你啊……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所以老太太說是慕強大概沒毛病,哪個厲害哪個能耐就更偏心哪一個……也是夠真實的。
尚暉又道:“方子給我瞧瞧。”
鴛鴦得了賈母眼色,起身去拿。
話說她只在大老爺進門時匆匆瞥了一眼,就嚇得她心臟砰砰亂跳:大老爺身周繞著一層金光!寺廟里的神佛也沒這等威儀!
于是這個靈透的大丫頭就在無比努力地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大老爺變化忒快,她根本就無所適從。這個時候別提什么大老爺要她做姨娘……大老爺眼里壓根就沒她這個人!
鴛鴦回來得很快,尚暉接過藥方看了看,“挺好。”放下方子,便對賈母道,“老太太去了心事,只要再靜養(yǎng)幾天便是。”
賈母笑著點頭。
尚暉話鋒一轉(zhuǎn),“那順便把咱們家的蛀蟲挖一挖吧。”
賈母還沒老糊涂,哪里不知道長子說得是誰,不過她保險起見還是要問一聲,“背主許是算不上,但若不是奉承足了王家,賴大也不敢如此得意。”
尚暉一針見血,“王子騰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那賈母還有什么好說的蛀蟲殺了,家里怎么著也能再好過些:家里銀子見底……黛玉都能算得出進得少出得多,賈母從重孫媳婦一路混到老祖宗的,還能連黛玉都比不過
說來也巧,王夫人帶著周瑞家的一起過來,說是拿了娘家嫂子送來的好藥給老太太――周瑞家的作為王夫人陪房,不僅僅忙著說嘴跑腿,更管著王夫人部分私藏。
來都來了,那干脆把全家都叫過來,尚暉就對賈母道,“咱們弄得再熱鬧些”
賈母擺了擺手,“你盡管做主去。”
王夫人都進了門才知道大老爺正和老太太說話,此時她不知為何就是心生不詳,嗓子也跟著又干又緊,額頭立時就見了汗。
然而都進了門,她扭頭就走也忒不像話,起碼得跟老太太稟報一聲――從這一點就看出老太太認真起來,不必懷疑她對她自己地盤的掌控力。
王夫人一直低著頭,那莫名的預(yù)感讓她不敢抬頭去看大老爺;而周瑞家的偷摸瞧了一眼,就這一眼便讓這個伶牙俐齒的陪房像是被生生釘在了原地。
王夫人感覺不對,想了又想還是余光掃了眼過去……她頓時頭暈?zāi)垦#奶鄄《伎旆噶恕?
尚暉現(xiàn)在有點隨時開啟荊棘光環(huán)的意思,對他懷著惡意,就會立時在精神層面受到反噬――王夫人和周瑞家的沒能當(dāng)場暈厥,都是尚暉回府后刻意稍微控制了輸出的結(jié)果。
不多時,全家人齊聚賈母日常起居的大廳堂。
家人們到場見一眼尚暉,最輕也得懵逼一下……這都是小事兒,大家的注意力隨后就全落在了被胡大郎親手捉住五花大綁又堵了嘴的賴大身上。
尚暉從袖子里掏出剛剛在馬車上得來的口供,讓胡大郎站在自己身邊朗聲宣讀。
讀完,不待眾人有何反應(yīng),尚暉便端著茶笑道,“克扣貪污中飽私囊不算,他一家子頂著榮府名頭在外放印子設(shè)賭局外加坑蒙拐騙奪人家產(chǎn),我粗略算了算,不算家產(chǎn)只說現(xiàn)銀,賴大手里都不止十萬。咱家里修了園子,孝敬完宮里,四處結(jié)交維持人脈,到如今現(xiàn)銀還能有五萬嗎”
要是還有幾萬現(xiàn)銀,鳳姐兒就不至于聯(lián)系鴛鴦典當(dāng)老太太的私房來度過難關(guān)了。
話說尚暉說話本就帶有特殊的力量:非常讓人信服。如今他身帶靈氣,說得又是真相,更是沒人能生出半點懷疑之心……以及絲毫反抗之力。
所以賴大直接暈了過去:作為榮府家生子和多年大管家,他最后給自己留下的體面便是沒有當(dāng)場失禁……
在場好幾位聽了尚暉這番話都面色慘白,周瑞家的在得了二太太和二奶奶反復(fù)的眼色后,硬著頭皮更克制不住顫抖地站了出來,“這樣背主的奴才合該打死!”
尚暉輕輕地“哦”了一聲,“老公爺在時,不守規(guī)矩的奴仆都是送官,你張口閉口就是立時打死……王家都這么威風(fēng)嗎”
話音未落,周瑞家的兩眼一翻……步了賴大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