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自宮中鍛煉身經(jīng)百戰(zhàn),聽到這句“叔叔”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立刻帶上了贊賞之情。
可曹荃就不一樣了,他顯然被這句“叔叔”弄得有些尷尬,還有些手足無措地玩弄起腰間的一枚竹枝紋玉佩。
“倒是個伶俐的孩子。”孫氏含笑上前一步牽住珍珍白如脂玉的手,和藹地問,“幾歲了可讀書了”
珍珍溫婉回道:“夫子才教完一遍《論語》,這幾日正在細(xì)講。”
孫氏拉著珍珍的手不放,直笑著對李氏說:“女孩家學(xué)《論語》倒是稀罕。”
珍珍稍稍用了點力想把手收回來,她的余光已經(jīng)瞧見王佳氏的眼睛在冒火,可偏偏孫氏就是拉著。
唉,曹夫人啊,您這是搞事情啊……
“我家設(shè)了學(xué)堂,大堂兄教導(dǎo)我們,女兒家雖不能考取功名,可讀書寫字是為教家中孩子知仁孝懂禮儀,樹德正家風(fēng)。”
珍珍頂著孫氏春風(fēng)般和煦的眼神和王佳氏那冬天般冷厲的眼神,壯著膽子往下說:“我們學(xué)堂里學(xué)的最好的就是秀芳姑姑呢!”
珍珍心里朝佛祖耶穌太上真人n方神明拜了三拜,撒謊非我本意,本姑娘是為了息事寧人!
王佳氏一聽秀芳趕緊插上來“解救”珍珍的手,拉著未來親家叨叨:“是啊是啊,咱們秀芳的學(xué)業(yè)那是族里孩子中最好的,我家爺還為這學(xué)堂出了足足三十兩銀子呢!”
珍珍心中扶額,這王佳氏!我的小奶奶!能不能別談錢!孫氏那眼神里都在怪你俗氣啊!
而這邊孫氏心里的小九九也轉(zhuǎn)個不停,她剛剛打薩穆哈家過來,親眼見過秀芳秀雅兩姊妹,當(dāng)時就覺得兩姊妹的模樣和氣質(zhì)不如宮中那位蓁大姑姑。
現(xiàn)在再看看眼前聰慧靈秀的小丫頭,孫氏心中直可惜,可惜那威武仕途一般,不然……
王佳氏的叨叨還沒有停,她叨來叨去無非是秀芳如何出色,薩穆哈如何上進(jìn),絲毫沒有注意孫氏母子兩神色有什么變化。
自剛才違心夸完秀芳,珍珍就裝起乖來,臉帶兩抹紅暈低頭不語。
大約站了小一刻鐘那邊王佳氏的叨叨還沒停,珍珍一邊心里腹誹著“廢話”多,一邊輕輕轉(zhuǎn)了下脖子。
不轉(zhuǎn)則已,一轉(zhuǎn)卻見曹荃的眼神一動不動正盯著她。
珍珍像考試作弊被抓一樣,猛得埋首,沒有注意到曹荃的嘴角掛上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孫氏這邊大約是聽夠了王佳氏的吹噓,她找了個空隙不動聲色打斷王佳氏,又親切拉著李氏道別。
母子兩正要離開,曹荃突然解下腰間的一方玉佩,“竹本固,固以樹德。小妹妹剛剛說樹德正家風(fēng),我正好以此相贈。”
孫氏回首看了他一眼,曹荃捧著玉佩恭聲說:“娘,我們突然來訪已是打擾,妹妹家中今日又逢喜事,兒想以此為禮相賀。”
孫氏點點頭,但李氏卻說:“曹公子客氣了,此物貴重,我家孩子萬萬不能收。”
在王佳氏灼灼目光下雙方好推卻一番,孫氏才讓曹荃收起玉佩,只留下曹荃臨走前甚是遺憾的一眼。
待人都走了,塞和里氏才問:“額娘,剛才您怎么推了”
李氏牽起珍珍的手,淡笑說:“曹夫人出入宮闈,會弄不清輩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