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對薩穆哈的期冀,塞和里氏每天都過得忐忑不安,可日日傳來的消息都在加重她的擔憂。
先是吳雅家的隔壁鄰居萬琉哈氏傳來了壞消息,他家在內(nèi)務(wù)府也有不少當差之人,和蓁蓁相好年歲相仿的音秀也在今年小選之列。萬琉哈氏自然是托了人想去將女兒保下來,可沒想銀子送了去,席面也請吃了好幾頓,最后還是生生被拒。
內(nèi)務(wù)府主選的幾位口風極為一致:不行,真的不行,老兄弟們可別為難我們,宮里生生等著人用,未來的太子爺要是沒好人伺候著咱們都得掉腦袋。
而更壞的消息則出在冬至后,薩穆哈又要外派辦差了。
薩穆哈雖然是進士文人出身,但人卻孔武,去歲三藩剛亂時他恰好在貴州,時任貴州總督甘文j派了兩批人馬星夜兼程回京報信。薩穆哈頭腦活絡(luò)身體強健,比另一隊早七日到京,是第一個向皇帝奏報三藩已反之人。
這件大功立下后,薩穆哈仕途便有了光明之向,再次被外派辦差便是皇帝再給他一次立功的機會。
薩穆哈的夫人王佳氏卻不是安分的人,她聽得薩穆哈要在這時候拋下女兒出京,在家鬧了個天翻地覆雞飛狗跳。據(jù)說抹脖子上吊無所不用其極,直鬧到半夜里金絲套胡同和南官府胡同住的十幾戶人家紛紛點燈起來看個究竟。
要說這薩穆哈向來對王佳氏頗多容忍,可這回卻是鐵了心要整治她,深夜里就叫了家仆把王佳氏鎖起來,然后連夜去見了大房的傅達禮。
他向傅達禮傳達的核心思想便是:在他出京辦差期間無論如何要家中看死了王佳氏,且不許兩個女兒和她接觸。
傅達禮是個老實人和禮義人,也頗多看不上王佳氏嬌慣無狀的樣子,薩穆哈親自來請托自然應(yīng)下。
但終了,他還是添得一句:“這內(nèi)務(wù)府小選當真沒有可通的路子了”
薩穆哈苦笑一聲:“這回尚家高家?guī)准掖髴糇隽耸帜_后,剩下的人內(nèi)務(wù)府將將夠用,哪里還能再通路子。知道這事后她成日與我鬧,還想扣了大房的銀子合做五十兩再去試試,被我知道了才鎖起來。也怪我素日慣著她,這才讓她如此無法無天,唉,真讓你們見笑了。”
說著又叫家仆端了銀子出來讓傅達禮還回威武家,傅達禮收下后又囑咐了他一番路途小心、辦差謹慎的話。
這事第二日傅達禮便告訴了額森,額森怔了半天,猛抽一口煙說:“罷了罷了,我老頭年輕時候給太皇太后做了十年羊湯,現(xiàn)在我孫女再去伺候那是福氣。”
李氏比額森多了個心眼,摟著珍珍問:“薩兄弟就這么把媳婦鎖起來了他馬上出京了,可別鬧出事。”
傅達禮略略說了薩穆哈的安排,隨后感嘆了一句:“他這媳婦要是有她姐姐一分好也行啊……”
珍珍在李氏懷里豎著耳朵似乎聽見了什么新“八卦”,可一屋子大人又不把話說清楚。直到傅達禮走了,她才拉拉李氏悄悄問:“阿奶阿奶,姐姐的事沒有辦法了嗎”
李氏點頭,隨后對額森說:“你去隔壁和威武他們傳個話,話說的緩一些,別讓兒媳婦鬧。”
額森得了令,匆匆而去。他去了東廂,片刻后就傳來了塞和里氏的哭聲,李氏是意料之中聽見這吵鬧沒有半分波動。
她拍了拍懷里的珍珍問:“你還想為什么剛剛你大堂兄在這里,我見你眼睛直轉(zhuǎn)。”
珍珍感嘆自家阿奶真是火眼金睛,遂把實話說了:“阿奶,我就是不懂大堂兄那句他媳婦要是有她姐姐一分好,這是個什么意思”
李氏拍拍珍珍的前額有些嗔怪又有些教訓地說:“小孩子家家怎么能問這些”
“我,我不是小孩子了!”珍珍想自己明明二十多人,只是被塞進了五歲的身體,接著她拿手比了比嚷嚷,“我最近又長高了那么多呢!”
“好好好。”
李氏耗不過珍珍的死纏爛打,于是撿了要緊的事說與她。
原來這薩穆哈原本有一位原配大王佳氏,溫柔賢淑大方得體,可惜身子不好膝下無出英年早逝,原配過世后薩穆哈又娶了原配的妹妹小王佳氏。
“可這小王佳氏不好,那薩爺爺為什么還要娶她呀”
仗著童言無忌,珍珍把心里想問的一股腦都倒了出來,李氏聽此一問猶疑了好大一會兒才尷尬地說了句:“當年小王佳氏在姐姐病榻前照顧的不錯。”
李氏是遮掩了過去,可珍珍畢竟不是小孩子,她話里聽音明白了這其中的隱諱涵義。
感情這薩穆哈家就是個大小周后和李后主的故事,什么大周后病重,小周后和李后主偷情,大周后最后氣到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