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藺有點錯愕, 公主平日不是這種畫風(fēng)啊。
遙記當年初相識, 他倆都還不熟,她就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與近身宮娥一起手拉手把他困在當場。他被她嚇得倒退, 她還扯住他衣領(lǐng)笑著說“再往后退,你就碰到女兒身嬌嬌軟軟的身體了。那你就不是冰清玉潔的好男兒了”這種話。
她居然也有這么正經(jīng)的時候
他左右環(huán)顧,確定了一下, 周圍并無有身份之人出沒。
他驚問“是什么讓你變得如此矜持”
蕭玦沒繃住, 嘴角往上揚了一下, 旋又被她壓住弧度。她下巴往前微點“請吧。”
薛藺懵懂地跟在她身后走。
她停了幾步,待他與她并肩, 才重新邁步。
邁了沒兩步,她忽皺眉清咳兩聲, 又攏了攏衣領(lǐng)“天寒地凍,果然是冷了點。”
已是冬日, 昨天夜里才下了一場小雪。如今地面滿是污濁的雪泥, 寒風(fēng)一吹,冷意就往骨頭縫里鉆。
薛藺其實也覺得冷,但這種情況下,身為男朋友肯定得關(guān)懷女票。他果斷把身上的氅衣卸了下來。
這時,蕭玦的近身宮女憂心忡忡地發(fā)言了“公主金枝之軀, 可萬萬不能受寒。”說著, 就開始吩咐下等宮女,“你們都過來,排成排給公主擋風(fēng)。”
倏時, 宮女們就排成了四面人墻,把蕭玦和薛藺圍在了中間。
那名近身宮女還瞟了薛藺一眼,嘴角倒是繃得緊緊的,眼里的笑意卻根本藏不住。
薛藺直到這會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把氅衣往蕭玦身上披。
蕭玦失笑,她哪里用得上這個別說她了,就是她培養(yǎng)出來的這些會武的宮女,也沒哪個怕冷的。
伸手在他鼻子上親昵了捏了一記“小傻瓜。”把氅衣給他披了回去,又沖近身宮女伸了手。
近身宮女立即將備在一旁的鶴氅遞給她。
她順手就把鶴氅披到了他身上,又伸手拉開他衣袍下擺,望了一眼他被雪泥濡濕的鞋子,仰頭望問他“冷嗎”
當然冷。下雪天,鞋襪都濕了,能不冷嗎
但薛藺是男人。他怎么能在女朋友面前示弱呢“不冷。一點都不冷。”
他還故意敞了敞衣領(lǐng)“我其實覺得還有點兒熱。”冷風(fēng)一透進衣領(lǐng),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蕭玦臉色沉下來,伸手把他衣領(lǐng)拉攏。接著彎腰把他右腳抬起來,除去了他的濕鞋襪。
薛藺嚇得小聲吼她“你干嘛被人看到”后面的話被他又咽了回去。
宮女們都給他們圍出四面人墻了,還能有誰看到
蕭玦怕他涼到,給他除了濕鞋襪后,火速將自己右腳上的鞋襪脫下,往他腳上套。
薛藺真是被她搞瘋了,小聲嚷嚷“你干嘛你就是脫給我穿,我也穿不上”
穿上了。
他懵逼起來,咦,女朋友的鞋碼好像比他還稍大半碼
他想起古代那些因為沒綁三寸金蓮,而遭丈夫厭棄的女子,立馬住了口。雖然大業(yè)女子沒有纏小腳的風(fēng)俗,但女孩子長得那么高,腳還那么大,在時人眼里應(yīng)該不那么受歡迎吧
他憐惜地望向蕭玦,想到這么美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身上也會有被人看不上的地方,就挺心疼。想他一個現(xiàn)代大老爺們就完全不在乎這點,有一個身材堪比模特的女朋友,誰不艷羨吶
她只是生錯了時代,他想。
為了不刺激到女友,他乖巧地任她施為。
蕭玦把除下來的濕鞋襪套到自己腳上,再把薛藺左腳上的鞋襪也相同處理了。
薛藺的鞋,她穿著小了一點,挺費勁兒才套上去。套好了,也能明顯看出鞋面前端凸起來一塊,分明是她蜷著腳趾在穿。
他不敢問她“擠不擠”,頻頻看了她的腳“冷不冷要不然,你還是回去換雙鞋吧”
他紅著臉想,我其實也可以跟著你悄瞇瞇回鳳陽閣,一起換鞋的
蕭玦笑著搖頭“我常年習(xí)武,怎么可能覺得冷”
常年習(xí)武扛凍他信,但要說因為習(xí)武就連溫度的變化都不敏感了,他才不信。
他威脅道“你要不回去換鞋,我就把你的鞋脫下來,光著腳板走去凌煙閣。”
她有些無奈“我就是想穿穿你的鞋,感受一下你的體溫。怎么了,”她湊過來,用只有他倆才能聽清的聲音小聲問,“未來駙馬連自己妻子這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滿足”
薛藺羞紅了臉,注意力不由集中到自己腳上的那雙鞋上。她的鞋是鹿皮做的,輕便防水不說,還裹挾著她的體溫。干燥的溫度在這帶著濕冷的冬日,格外溫暖。從腳底板一直暖到心底。
難不成她喊冷,叫人圍成人墻,其實是為了檢查他穿得齊不齊整,暖不暖和
臉上的紅,蔓到了耳邊,又往下蔓到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