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御膳房折騰了幾日,安嫻又回到了正殿伺候,安嫻問順慶,能不能再挑個其他的事,不伺候一日三餐。
這回順慶沒法做主,對安嫻說道,“巧了,殿下就指了這樁差事給娘娘。”
齊荀讓安嫻去御膳房本就為了罰她,結(jié)果卻相反,既然喜歡吃,那就好辦,讓她干回之前的差事,看著他吃。
這念頭從齊荀腦子里生出來的時候,他還有些不適應(yīng),畢竟他從未處心積慮地去算計過一個女人,除了軍務(wù)朝政讓他頗為費(fèi)心,在他的生活里,女人占據(jù)的位置和時間幾乎是零。
但轉(zhuǎn)念一想,東宮不可能永遠(yuǎn)沒有女主人,而他也不可能永遠(yuǎn)不娶妻,既然娶了就應(yīng)該讓她知道自己的本分。
安嫻躺在床上的那陣子,齊荀已經(jīng)去了一趟晨練,沐浴更衣完上了早朝,等到安嫻的腳步從堂外踏入,齊荀已坐在大堂查看今日遞上來的奏折。
皇帝年歲已高,朝堂政務(wù)早由東宮掌權(quán),齊荀雖說是太子,但論起繁忙來,比皇帝還要忙。
安嫻立在案前十步開外屈膝請安,齊荀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也沒有回應(yīng)她,一雙染了晨霧光線的眸子,平淡地盯著奏折上,仿佛周遭事物都不存在。
安嫻心中縱然有被忽視的不滿,但瞧見齊荀如此認(rèn)真的模樣,也乖乖地退到了一邊,等著他忙完。
然而這一等卻讓她等了半個時辰,就那樣如木頭一般杵在那里,盡管早就已經(jīng)東倒西歪,可也是實打?qū)嵉恼局模矉惯@會子感覺難受的不只是腿,還有心。
在胖死和被欺負(fù)死之間,她選擇了以個人形象最為重要,但真正一遇上了,就開始后悔。
或許胖死也挺好,其實他完全可以在看完一本奏折的空當(dāng),說一句,“你先退下。”
但沒有,什么都沒有,連看都沒看她。
好不容易等到齊荀忙完抬起頭了,又到了午膳的點,安嫻不得不去為他擺桌,一雙腿站久了走動時還在打顫,安嫻從未受過這等苦楚,眼眶生了紅,委屈的猛捏手指。
“你家主子心眼也太小了。”安嫻出去,沒忍住就沖順慶撒氣。
順慶愣住,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說,想說娘娘有誤會,可想想殿下過去辦的每一樁事,似乎又覺得娘娘說的沒錯。
確實是心眼小。
當(dāng)年他手掌朝政初期,有臣子嫌棄他太年輕,在他背后狂妄說他是小屁孩,后來被殿下h去西江寸草不生的地方,走之前那臣子頭磕破了頭求情,殿下當(dāng)時說的那句話,順慶如今還記得。
“栽倒小屁孩手里,你應(yīng)該感覺到恥辱!”
那時候他才十六吧
盡管殿下如今成熟老練了許多,順慶以為,殿下萬事認(rèn)真愛記恨的性子壓根就沒變,是以安娘娘所說的小心眼,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但順慶不能這么說,東宮兩位主子的和諧比什么都重要,這便出聲安慰安嫻,“朝堂事物繁忙起來殿下一貫如此,別說是娘娘,殿下連自個兒都顧不上。”順慶指了指齊荀身邊放著都茶杯,“半個時辰過去,殿下一口茶水都未碰。”
安嫻半信半疑地往后瞧了一眼,正遇上齊荀起身,被幾位太監(jiān)前擁后簇地朝著這邊走來,在一堆人中間齊荀的個頭最為挺拔,行走如風(fēng)大致就是用來形容他當(dāng)下的陣勢。
安嫻想一個人怎能有如此不同的兩面,穿上簡單的藍(lán)色衫子,他就是個干凈文儒的俊朗小生,可一穿上朝袍,就能有鋪天蓋地的壓迫感。
可惜了,性子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