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齊荀難得地點了點頭,他對吃食沒什么講究,能果腹就行,但今日這菜確實與平常的菜不同,他是頭一回見。但比起菜色,他更在意皇后今日頗費一番周折叫他過來,是為何事。
“是吧好吃呢。”皇后滿意的捂嘴笑開,“這菜是咱們太子妃想出來的。”
齊荀將手中筷子放下,也終于知道皇后想干什么了。
“咱們安嫻從小被寵壞了,做事不知分寸,可本宮了解她,她心眼不壞,也不知是做了何事得罪了太子,要太子將她趕出來,她,她這一回去......”
皇后說到這里聲音又哽塞了,“哪里還有家可歸,不就是完了嗎......”
皇后一哭,皇上的心就難受,伸手輕撫著她的肩一邊安慰皇后,一邊給齊荀使眼色。
齊荀雖然不關(guān)心安嫻回去之后是不是真的無家可歸,但皇后的話里有問題。
“不是我趕走的。”齊荀糾正道。
皇后哭了一半,一下就卡住了,與皇上對望了一眼,楞著說不出話來,完全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但太子說的話從沒有人質(zhì)疑,他說沒有趕走,那一定就是真的了,皇后突覺一陣尷尬,難不成自己對著皇上哭了這一上午,白哭了。
“那,那丫頭怎就抱著枕頭來了”
齊荀沒再說話,已經(jīng)解釋過,便沒必要再多言。至于安嫻是怎么出的東宮,他不關(guān)心。
皇后心里一咯噔,忙叫了侍女過來,“去將太子妃請過來。”皇后看這形勢,怕還真不是太子的問題,可一想起自己那侄女竟然能抱著枕頭走出東宮,她眼皮子都打顫。
她想鬧哪樣
皇后宮殿內(nèi)安嫻正睡的香甜,午時陽光驅(qū)走了冬季的寒冷,裹上一層棉被,睡在從東宮帶來的棉花枕上,沒什么能比這時候更讓人放松。
皇后身邊的宮女過來叫安嫻的時候,安嫻整個人趴在床上的,里衣的袖口壓在她的額頭下,印出了一道淺淺的紅印。
“皇后娘娘讓太子妃到養(yǎng)心殿去一趟。”
權(quán)高壓死人,從前是她在家里橫行,耀武揚威,自從來了這鬼地方,就如活在了社會最底層,個個都能對她發(fā)號施令。
養(yǎng)心殿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去到那就一定會見到皇上,誰敢怠慢,傳話的宮女雖說的是皇后說的,可誰都知道,除了皇后在等,恐怕皇帝也在等她。
安嫻翻身從床爬起來,劉嬤嬤和鈴鐺手腳沒個停,迅速地替她穿好了衣裳,拽著她的胳膊就往養(yǎng)心殿趕去。
到了養(yǎng)心殿,里面的宮女將安嫻接了進去,留下了劉嬤嬤和鈴鐺在外面候著。
安嫻非常心虛,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皇后會何找她去養(yǎng)心殿,也多次問了前來傳話的宮女,可對方就是緊閉著嘴,不開口 ,問的緊了,就說,“太子妃到了養(yǎng)心殿就知道了。”
安嫻就怕等知道后就太晚了,今日來宮里打著看望她的幌子,實則是因為什么,她心里清楚。
但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只要齊荀沒來宮里,也沒有人知道真實原因,何況皇后姑姑是打心底里疼她的,不會將她怎么樣。
安嫻腳步輕松地繞過幾顆青松,提起裙擺上了臺階,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可抬起頭之后看到的景象,卻是與她所想完全不同。
她以為不會出現(xiàn)的齊荀就在跟前,而皇后姑姑的臉色也沒有她預(yù)想之中的慈祥。
安嫻笑容凝住,硬著頭皮依次對皇上皇后太子問安。
偌大的廳堂內(nèi),就她一人跪在那里,屋內(nèi)沒一人發(fā)話讓她起來,齊荀更是懶得搭理他,目光在她額頭上紅印上停了一瞬,便再也沒多瞧一眼。
直到這會子,安嫻才知道,她被齊荀給陰了。
她無話可話,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那里,垂目時頭上發(fā)簪的一排流蘇落下來,恰好遮住了額頭那道還未消散的紅印,咋一瞧上去,身子纖細單薄,很惹人疼。
大冬天,地板又硬又冷,皇后心痛可心里更是恨鐵不成鋼,“好好跪著吧,想想自己錯在哪里兒。”
安嫻當(dāng)然知道錯在哪兒了,錯在不知齊荀人品,看著生的一副仙風(fēng)道骨,風(fēng)輕云淡的,無欲無求的禁欲模樣,可他干的盡是驚天動地的事。
滅人國家,穿人小鞋。
“安嫻知錯,安嫻應(yīng)當(dāng)好好伺候太子殿下。”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截然不同。
齊荀因她這話投去了目光,此番場景很熟悉,離開正殿東暖閣的那日早晨,她也是這般態(tài)度端正對自己認了錯。
可轉(zhuǎn)眼三日的功夫,就能跑出東宮,如今又開始認錯,齊荀還不知這世上有如此不在乎臉面之人,齊荀嘴角梨渦再次淺現(xiàn),眼里的鄙視讓剛抬頭的安嫻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