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最不需要穿越的那類人,但事實告訴她凡事都有例外。
“想家了”安嫻發(fā)愁的當即,一道聲音響在了她的耳畔,安嫻輕輕地“嗯”了一聲,并未覺得驚訝,兩個月來她適應的不只是眼前這個世界,還有時不時會突然出現(xiàn)在她耳畔的聲音。
它說它叫系統(tǒng),與她共存亡,當初沒被它嚇出失心瘋來,多半與她原本信息化發(fā)達的世界有關,妖魔鬼怪的故事看的多了,有了經驗,也就不足以怪。
能來齊國,也是系統(tǒng)的功勞,并非她是迷妹,見一面就愛了,特別是見識了齊荀的作風之后,更加認為那樣一個自負又自傲的男人,不是自己的菜。
她本就是個眼界極高的人,怎會讓自己吃虧。
“早告訴過你,他不是好人,在來齊國的路上,你就應該了結了他。”系統(tǒng)輕飄飄地見縫插針。
“閉嘴!”安嫻從天邊收回視線,骨子里的大小姐氣勢沖上了眉梢,煩透了眼下的局勢。
“如今也為時不晚,只要他死了你就可以回家。”系統(tǒng)跟在她的耳邊繼續(xù)叨叨。
安嫻蹙眉滿臉的不耐煩,“上回你說我只要嫁給了齊荀 ,就可以回家。”
系統(tǒng):“……”
“系統(tǒng)升級了,任務都得改。”
“沒能力就直說。”損人的話語經過安嫻的口,帶著幾絲婉轉,沒有半點威力,安嫻理了理領口,腳步打了個轉,朝著身后的鈴鐺與劉嬤嬤招了招手,眼眸里的鄙視透出了一股子清高。
至少穿越過后的日子也不錯,容貌未變,身份尊貴,總不能自個兒去作死。
那齊荀是何等人屠軍的活閻王,連陳國皇帝見了都腿軟的人,哪能輕易地被弄死。
系統(tǒng)的咆哮一聲高過一聲,安嫻充耳不聞,待聲音徹底消失了之后,她也到了東宮的門前,今日的陽光明媚,若不是周圍的積雪,誰也不曾想這樣好的天氣,昨夜怎還落了一場大雪。
從東宮出來時,劉嬤嬤為她披了一件繡金絲暗紋的狐貍毛斗篷,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兒的天氣比起往日格外要冷上幾分,安嫻將帽沿拉的極低,可到了東宮門前,瞧見門口突然多出的幾名侍衛(wèi)后,安嫻的心咯噔一跳,斗篷的帽沿兒也隨之滑落至肩頭,露出了一頭柔順光澤的青絲。
說好的明日才回,總不能這么快就到了。
安嫻的腳步沉重,走的并不快,穿過了月洞門,頓覺里面的氣氛與往日大不相同,安靜肅然,沒有半點嘈雜之聲。
“娘娘,怕是殿下提前回來了。”劉嬤嬤語氣里全是高興,她是皇后派給安嫻的人,自然與皇后一條心,巴不得安嫻能早日與殿下相會,擇個良辰吉日將該辦的辦了,這樣也不會落人口實。
安嫻的心正堵在嗓門眼上,聽不得這話,腳下麻溜的轉了個彎兒,想先回暖閣里緩口氣,想好對策再出來,可偏不巧的就遇到了從后院里出來的兩位側妃。
林氏與許氏。
安嫻此時正走到院前烏桕樹底下,許氏的性子急躁,好不容易尋了個由頭跟著林氏一塊兒出來,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齊荀,腳步趕得頗為急切。
如此,三人便在前廳碰了個正著。
安嫻雖還未與齊荀成親,但身份擺在跟前,見了面又不得不客氣一番,不然等到正位的那一日,有得她們好果子吃,這廂一想,許氏便笑臉盈盈地朝著安嫻走了過來,許氏的繡鞋踩在沾了雪水的青石板上,就跟抹了一層豬油般,瞬間沒有站穩(wěn),幾個踉蹌之后對著安嫻跟前的烏桕樹桿上直接栽了去。
‘碰’的一聲,勁兒大的嚇人。
許氏的一聲驚叫還沒有收尾,安嫻身旁的鈴鐺與劉嬤嬤又接著那道音節(jié)驚呼了出來。
昨夜的積雪,墜在烏桕樹上,許氏的那一撞,雪團從樹上落下,直端端地蓋在了安嫻頭上,雪渣散落,遮了她半個臉龐,一陣沁人心脾的冰寒鉆心刺骨,安嫻還未回過神,便見前廳的朱顏門前立了一道長長的身影,初化的雪水在地上殘留了一道道水澤,在日頭光線的照耀下印出了斑駁流動的光影,齊荀正身在那片光影之中,干凈文儒的臉明暗相交,冷凌淡然。
依舊是一件青色長袍,簡單利落,卻遮不住他一身壓迫的氣勢。
安嫻認得他,東宮的主人,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才忍了一身的落魄,勉強揚起嘴角,朱紅的潤唇還未吐出半個字,就見對面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幾許疑惑,安嫻親眼見他轉頭,漫不經心地問向身邊的掌事嬤嬤。
“她是誰”音色落地有聲 ,不帶任何情緒。
安嫻頭頂上的殘雪融化,浸過發(fā)絲,順著臉龐一路流到了她的頸項,凄凄然慘兮兮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