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熙容心底一個激靈,她最大的秘密便是重生,江煦帝若是連這個都知道,那他就要把她當妖物捉起來了。
熙容穩(wěn)住心神,再次品了品江煦帝的這番話,她抬眸觀察了會兒江煦帝的神色,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修表哥”
江煦帝聞言冷笑:“這與你何關”
熙容咬了咬唇,這當然與她有關,修表哥是為了幫她才會落下把柄,如今她自然要為他求情:“修表哥是被臣女拉下水的,還望皇上從輕發(fā)落,要罰就罰臣女一人。”
江煦帝望著眼前仗義直言的小女子,他心底怒意漸升,還交織著罕見的醋意:“風霄散乃朝廷三令五申的禁物,你若敢包庇他,便視為與他同罪。”
“可是……”熙容蹙眉,眼看江煦帝的臉色愈發(fā)之沉,她唯有沉默下來。
江煦帝見熙容還算知趣,他無意跟她多說紀修之事,便難得的好脾氣道:“只要你安分守己,朕不會拿你如何。待會傅太醫(yī)會去慈寧宮,你配合他,裝作臉上的疹子被治好。”
言下之意,他竟是給熙容想好了后路。
江煦帝說罷,朝殿門口走去,“趕緊更衣,朕在外面等你。”
熙容在原處抱著衣物不說話,她自然察覺得到這輩子江煦帝的體貼。可熙容歷經前世,她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江煦帝肯定有其他企圖。
想起前世種種,熙容輕嘆一聲,她穿好新的衣物,再對著銅鏡略微整理一番頭面,旋即繡花鞋邁出門檻。
外頭陽光耀目刺眼,幾乎叫人看不清眼前景象。熙容忍不住抬手遮擋,斜刺里卻伸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
熙容疑惑地抬頭,發(fā)覺是江煦帝。他身姿頎長挺拔,向來冷峻的面部線條,在暖光照耀下竟也有幾分柔和,就如初春時分消融的皚皚雪山。
“臣女可以自己走。”熙容垂了垂眼簾,并未將自己嬌嫩的掌心遞給他,反而側身避至一邊。
艾香在附近早已等得焦急,卻又被林恒壽強硬地攔在外頭,這會兒見自家姑娘沒事兒,她連忙小跑著迎上來。
江煦帝眼底沉了沉,他還是頭一回遇上熙容這般大膽的女子,竟敢直接拒絕于他。
林恒壽在旁悄悄瞧著這一幕,只覺這熙容姑娘真是有趣。她竟能把江煦帝收為裙下之臣,足見非同一般。
而后熙容和艾香二人回了慈寧宮,江煦帝則去了養(yǎng)心殿,讓人瞧不出他曾經闖入殿中,還看了熙容更衣一事。
回府的馬車上,艾香附耳過去,悄悄同熙容說了幾句,熙容登時驚訝道:“你說那處偏殿不是孝真皇太后的地方”
艾香點頭答道:“林公公后來同我說的,他說是皇上看中了姑娘,于是他才那般說……”
“不會的。”熙容阻止艾香繼續(xù)說下去,她掀起車簾往外瞧了一眼,只見街上熙熙攘攘,正是分外熱鬧的時候,熙容卻無端感到有些堵心。
若是江煦帝能看中自己,前世他早就看中了,何必要到今日才回心轉意。
至于這輩子的江煦帝非要讓自己進宮,一定是因為有哪里發(fā)生了變化。她若能找到這處變化,說不定還有破局的機會。
待馬車停在了輔國公府門口,熙容被艾香扶著走下來,此時她已被傅太醫(yī)“治好”了臉,故并未再戴厚厚的面紗。
熙容卻見紀氏的臉色不太好看,連走路都微晃了一下,她連忙上前扶住紀氏,詢問道:“娘親,您這是怎了”
紀氏臉色有些發(fā)白,她強撐著一口氣邁過高高的門檻,卻在下一瞬便暈了過去。
熙容連忙叫艾香過來一同扶住紀氏:“娘親!”
……
待紀氏醒來后,發(fā)現(xiàn)沈長風和兩個女兒都守在她床邊。
她心內不由劃過一抹暖意,剛想開口,卻見沈長風激動地握住了自己的雙手,他幾乎都要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夫人!你、你有喜了!”
想當年距離紀氏生下熙容,已過去十年有余,她的肚子卻一直都沒動靜。原本沈長風已經不再期待,甚至都暗中撫養(yǎng)了幾個男孩,準備有朝一日過繼到名下,怎料紀氏如今又有身孕了!
紀氏有些懵,她起先都懷疑自己聽錯了:“老爺您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話說到一半,紀氏陡然反應過來,隨即巨大的喜悅涌上心頭。她緊緊地反握住沈長風的手,一時間欣喜若狂道:“我懷上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