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又厚又占地方,到了那邊再買不行嗎”顧淑芬女士見狀,立刻叉腰批評。
江沅走過去,啪的一聲把平板扣倒,顧淑芬女士那邊屏幕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揚聲“喂喂喂”喊了老半天。
江沅不理,花了十來分鐘,把他認(rèn)為該帶的全塞進(jìn)行李箱,合上蓋拉好拉鏈,才把平板重新立起來。
“媽我收拾好了,衣服帶了三四件,夠這幾天換洗。反正你明天就回家,到時候我把地址發(fā)給你,你看著再給我寄些過來。”江沅站在攝像頭前,誠懇真摯請求。
“你真是――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懶崽!”顧淑芬女士很生氣。
江沅笑了一下,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
顧淑芬女士看見兒子的笑臉,頓時罵不出了,只能惡狠狠一瞪,這時一直充當(dāng)背景板、在邊上喝茶的江沅他爸開口:“小沅,把我和你媽房間那個單反帶上,去了g市多拍點照片回來。”
“好嘞!”江沅滿口答應(yīng),拔腿跑出臥室。
“你也真是的,打小就慣他!”顧淑芬女士將怒火轉(zhuǎn)移到江沅他爸身上,突然之間余光掃到江沅臥室地板上的某物,疑惑問:“他什么時候把一塊棺材板弄到房間里了”
一個小時后,是約定好的朔北來接江沅的時間。
“阿充,想點辦法唄。”江沅坐在充電寶上,第三十八次發(fā)愁要怎么把它帶走。
“像朔北這種級別的降妖師,見過的法器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不會在意這樣一個奇形怪狀的裝置的。”阿充嘆了聲氣,第三十八次回答這個問題。
江沅換了個位置,坐到充電寶對面的沙發(fā)上,雙腿分開,兩手交扣,手肘撐著膝蓋,嚴(yán)肅提出自己的意見:“是這個樣子沒有錯,但關(guān)鍵是,我這奇形怪狀的法器里有你這個神魂碎片,萬一他懷疑我走邪魔外道呢”
阿充信誓旦旦開口:“我保證藏好自己。”
“萬一呢”江沅保持著姿勢沒動。
阿充沉默片刻,給出一個建議:“你就說這是你家的傳家寶,危急時刻保命用,別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沅眼皮撩了一下,面無表情問:“你家傳家寶會是一塊棺材板”
“你認(rèn)為他會覺得這是一塊棺材板”阿充無語反問。
“誰知道呢。”江沅無辜攤手,“最好祈禱他不要這么認(rèn)為。”
阿充“誒”了聲,但終究沒說出什么。
室內(nèi)靜下來,一人一神魂碎片隔著充電寶厚重外殼無言相對。
嗡嗡嗡――
床頭正充電的手機開始震動,是朔北打來的電話。
江沅接起,大佬言簡意賅,說到樓下了,讓江沅帶好行李下去。
“走吧走吧,你用你家上超市買菜的那個小推車把我推下去,我?guī)湍憷欣钕洹!卑⒊涞恼Z氣頓時揚起來,有點兒興奮。
“你會把人家壓垮的。”江沅打擊阿充毫不留情,“再說,你有手幫我拉行李箱嗎”
阿充不滿至極:“江小沅,你怎么可以這樣貶低我的體重我輕盈得連秤都稱不出來!”
江沅:“……”
江沅懶得再和這個逼逼機說話,起身背上裝電腦和平板的包,伸手握住行李箱拉桿,接著彎腰,空出的那只手猛然發(fā)力,將充電寶一把撈起,夾到胳膊底下。
這舉動把阿充嚇得驚惶失色:“不行不行,你這樣對手不好!”
“那我要……怎么把你搬下去!”江沅說道,聲音里帶著點咬牙切齒。
阿充更加焦急了:“先放下先放下!我來想辦法我來想辦法!”
江沅不聽勸阻,嘗試著往臥室外走,但沒出幾秒就支撐不住了,腰一彎、腿一屈,半跪下去,讓充電寶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看來我得去借個推車。”江沅甩著胳膊,低喃道。
叮咚――
門鈴響了。
江沅疑惑誰會在這時候來家里,揉著手去開門,抬眼一看,竟然是朔北。
今天溫度比昨前日稍微高一些,朔北沒穿風(fēng)衣,簡單的白襯衫休閑褲搭配,干凈利落,但氣質(zhì)擺在那,總歸是冰冷的,并沒有顯得柔和。“時間有點久,所以我想上來看看,你是不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朔北垂眼看著江沅,低聲解釋。
大佬你心地真是好善良,江沅手指扒著門框,默默腹誹。
“有需要幫忙的嗎”朔北又道。
“您能來真是太好了。有一件……東西,它有些重。”江沅斂低眸光,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辭,“希望你搭把手。”
朔北將衣袖往上挽了幾圈,露出價值不菲的腕表:“什么東西”
“我把它搬出來。”江沅轉(zhuǎn)身走向臥室,誰知大佬秒速換上拖鞋跟進(jìn)來。
朔北往江沅臥室掃了一圈,目光落在漆黑等身無線充電寶上。
江沅后背一僵。
“是這個嗎”三秒后,朔北下頜微揚,指著充電寶問。
“嗯。”江沅強行讓自己放松,輕輕點頭。
朔北走上前,二話不說彎腰伸手,輕輕松松就把等身巨型充電寶給撈起來,然后遞了江沅一個“走”的眼神,臉不紅氣不喘,表情半分不變,好似拎在手里的不過是顆菜。
江沅吃了一驚,忍不住拿目光打量大佬手臂――那是襯衣包裹之下都能感受出的精勁肌理,線條漂亮又流利,讓江沅深刻認(rèn)識到什么叫差距。
沒一會兒,大佬走到客廳門口,江沅忙拉了行李箱跟過去,一迭聲道謝。
“你似乎很喜歡對我說謝謝。”朔北偏頭看著身旁的人,低聲說道。
“因為你給了我很多幫助。”江沅目光緊緊鎖在充電寶上,生怕里面的神魂碎片一不小心搞出個什么動靜,更怕朔北察覺到里面的異常,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朔北移開目光,抬手按亮電梯鍵:“不用那么客氣,以后互相幫助的時候會很多。”
江沅“唔”了聲。
朔北不再說話,江沅更不會找話題。電梯一路下行,一路沉默,江沅的心情在緊張和緊張之間徘徊不定。
一般人都會好奇幫人搬的是什么吧
大佬該不會是看出問題,故意憋著不說吧
怎可能這樣呢做人太不講道理了吧
可怕可怕可怕,和這樣的人一起真是太可怕了。
在這樣的情緒下,短暫的時間被拉得無限長,終于抵達(dá)b1層車庫,江沅和朔北一前一后走出電梯。
朔北掏出鑰匙,解鎖車門按亮車燈。他今天開的是輛suv,后備箱很大,除了一箱礦泉水再沒別的,斜放剛好能塞下充電寶。
江沅站在朔北身后,維持著面癱臉看大佬把充電寶塞進(jìn)去,然后上前一步,把行李箱拉桿收起,打橫放入。
合上后備箱時,江沅偷偷瞟了大佬一眼,但地下車庫光線并不明亮,大佬逆光而立,江沅看不太清他是什么表情。
朔北沒注意到江沅的小動作,兀自轉(zhuǎn)身。
江沅自動自覺走向副駕駛那側(cè),就在他拉開車門的時候,朔北突然開口,語氣很隨意,就像平常朋友之間的對話:“你剛才那東西還挺重,是什么”
江沅迅速且鎮(zhèn)定地說出三個字:“傳家寶。”
“家傳法器”朔北眉梢輕輕挑了一下。
“對,保命用的。”江沅鉆入suv,頂著一張鎮(zhèn)定臉系上安全帶。
“那的確應(yīng)該帶上。”朔北點頭,插好車鑰匙,開車出庫。
呼……
江沅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太好了,大佬沒多問也沒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