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鹿咖啡館有好幾家分店, 遠(yuǎn)光旁邊和周家總部旁邊各有一家。晏原愛喝,陸溫禮就經(jīng)常給他買咖啡外帶。這次周康“生病”, 晏原頂替, 說可能要加班, 陸溫禮就親自跑一趟給他帶了馴鹿出的新品咖啡飲料。
周康向程清投去歉意的目光, 趕緊轉(zhuǎn)頭對陸溫禮試探道“你回去別跟阿原說我在這里。”
程清看到周康一下子蒼白的臉色和復(fù)雜的眼神,心中也對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做了猜測, 越想越覺得背脊發(fā)寒,不禁問道“阿媛是誰”
不能讓阿媛知道周康來相親
阿媛難道是周康的原配夫人
周康“我弟弟。”
程清“”哦。
此時陸溫禮開口了“不一定。”
周康“”
完蛋了。
陸溫禮肯定知道他“生病的事”, 又和晏原一條心,還是個不愛撒謊的人,怎么可能幫他瞞著
周康沉默的空擋中, 陸溫禮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哥, 你不該騙他。”
周康也只能苦笑“我知道,但我忙到?jīng)]有時間和他好好談這件事, 只能想辦法先讓他去了公司再說。他總是怕面對家里那些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 但是只要他還是周家的人,就一定要面對的。我不可能替他擋一輩子。”
陸溫禮垂了垂眼眸, 似乎覺得他說得有理,但仍然不想讓這件事就這樣翻篇, 于是索性拿著咖啡走了。
程清從周康的話中漸漸品出了一些復(fù)雜的家庭關(guān)系,輕聲問道“他也是你弟弟嗎”
周康哭笑不得,陸溫禮或許是實在看不下去周康手足無措的樣子,難得主動替他解釋道“弟夫。”
說完, 轉(zhuǎn)身走了。
這個不太尋常的詞從陸溫禮冷漠平淡的語氣里說出來,居然有種別樣的嫌棄感。
程清“”
天,這個家庭比他想象的還要復(fù)雜。
晏原用無辜的笑容和超群的管理天賦把助理嚇到不敢說話之后,獨自一人瀏覽起了文件夾。
從進門的時候他就覺得助理們看他的眼神不太尋常,而周康留下的資料也很不尋常。
當(dāng)然不是項目和企劃的資料有什么漏洞,而是擺在他面前的資料實在是太過完備、也太過易懂了。與其說是周康臨時生病,由助理留給他的一些背景資料,不如說是周康很早就準(zhǔn)備好的、專門為晏原設(shè)計的“新手總裁指南”。
晏原今天就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會議要參加,還要處理一些應(yīng)急的事務(wù)。周康是個可靠的人,就算發(fā)現(xiàn)自己生病了,也不會把緊急事件留給他這樣完全的新手。
除非周康是故意讓他借此歷練。
周康很早就表達(dá)過讓他繼承一半家產(chǎn)的意思,有這些準(zhǔn)備也不奇怪。
正思索著,有人敲了門。
熟悉的挺拔身影帶著濃香的咖啡飲料走進來,晏原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阿陸,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陸溫禮把咖啡放到他眼前,看到辦公室里堆積如山的文件。
晏原的眼神跟著他的眼神,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他在看些什么,便開口道“其實我覺得哥也挺辛苦的,每天都要面對這么大的工作量,經(jīng)常加班,還沒時間談戀愛找對象。”
陸溫禮看向晏原,眼中帶著困惑,內(nèi)心毫無波瀾。
他的工作效率至少是普通人的三四倍,更不用說他一目十行,堆在這間辦公室里的文件,總量可能也不過是他為白鹿工作一兩天要研讀的論文。
嚴(yán)格來說,他不知道什么叫勞累,連以前在遠(yuǎn)光加的班,要么是為了讓晏原對他多些同情和關(guān)注裝出來的,要么就是為了和他有時差的白鹿總部,熬夜跟幾個高層交流。
他不能懂周康的難處,又一心只在乎晏原,當(dāng)然不會替周康瞞著,便直接說道“他騙你。”
晏原眨巴著眼睛“你說我哥騙我”
陸溫禮“嗯。”
晏原笑著說“其實我已經(jīng)猜到了,他身體很健康,忙成這樣也不忘在家里健身,不會輕易病倒的。而且你看,他給我留下的資料簡直像是專門為我寫的新手指導(dǎo)一樣。”
陸溫禮抬眸,知道晏原心中已經(jīng)有分寸,便也不再多說了,只是問道“你準(zhǔn)備怎么辦”
繼承家業(yè)嗎這不是晏原的本意。如果他想要家產(chǎn),當(dāng)年就不會從家里逃出去了。
推給周康嗎只會增加晏原對親人的愧疚感,他畢竟不是鐵石心腸,其實已經(jīng)動搖了。
晏原其實也沒有完全想好,好在繼承家產(chǎn)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僅有很多手續(xù)要辦,還需要在家族中立威。他也不需要立刻就給周康一個答復(fù),畢竟著急也沒有用。
思索之間,陸溫禮已經(jīng)將咖啡遞了過來。他抿了一口,唇齒留香,十分滿足。
“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哥不是真的生病我是看到他留下來的資料才反應(yīng)過來的。”晏原越說越覺得費解,末了又忍不住彎起眼睛笑道,“阿陸,你又憑借你的推理猜到了”
“不是。”陸溫禮如實說,“買咖啡看到他了。”
“他在咖啡館干什么”
“相親。”
晏原“”
真不愧是他哥,前腳裝病后腳相親,行動快如閃電。
他八卦的念頭不知不覺被勾起來了“好看嗎人怎么樣他們談得怎么樣有進一步發(fā)展的可能性嗎”
晏原每問一句,陸溫禮就搖一下頭。
晏原“”
聽起來他哥的第一次相親十分坎坷啊。
不對,周康雖然單身,但也是多少人做夢都想攀上的。之所以沒人成功,是因為周康潔身自好。
周康都主動去相親了,對方不貼上來就不錯了。
晏原漸漸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我哥不會傻到想在相親市場上追求真愛,沒把自己真實的家境告訴對方吧”
這下陸溫禮點了點頭“嗯。”
而后陸溫禮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笑,稍稍湊近了些“你也傻。”
說完,手指刮了一下晏原的鼻尖。
晏原一下子就炸毛了“你說什么我又不會像他一樣”
等會兒。
他們剛認(rèn)識不久的時候,晏原是不是想盡辦法瞞著自己有錢的事情不讓陸溫禮知道來著
操。
周康和程清最后還是沒有談妥。他諒解程清的功利心,不打算再進一步談下去。
即使如此,他還是堅信人生中的伴侶必須要靈魂相契,如果兩人只見只剩下物質(zhì)的紐帶,一輩子就只能在虛與委蛇之中度過了。
“我送程小姐回家吧。”周康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保持紳士禮貌的風(fēng)度。
程清覺得自己終于從一場尷尬的相親中解脫出來了,趕忙擺擺手說“不用,我開車過來了。”
“那我們一起去停車場吧。”
到了停車場,程清和周康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兩個西裝革履、身形高大、氣場十足的人,從停車場的各個角落里竄出來,對周康恭敬地行了個禮“大少爺。”
程清“”
周康才想起來自己的保鏢都潛伏在咖啡館四周,停車場里還安排了兩個。
再轉(zhuǎn)頭看程清的表情,滿臉都是驚恐。
周康做了個手勢適宜他們先退后一段,微笑道“抱歉啊程小姐,嚇到你了。我就送你到這里,有緣再會。”
程清整個人都傻了,懵懵懂懂地看著周康走近了一輛銀白色的車,連駕駛座上的司機打扮也很是得體,忙著出來為他開車門。
她瞥見了車尾處的品牌o。
這
程清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焦急得險些滿頭冒汗,踩著涼鞋登登登地沖向跑車,趁著還沒發(fā)車,趕忙敲了敲后車窗。
周康搖下車窗“程小姐還有事嗎”
“沒沒事。”程清有些歂不上氣,甚至說話都語無倫次了,“我,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覺得周先生和我很合拍”
周康是何等聰明的人,原本對眼前的女孩子印象不錯,經(jīng)過這一番,反而從心底生出一股厭惡來。
嫌貧愛富也就罷了,連自己親口說過的話都不愿負(fù)責(zé)嗎
周康不知不覺換上了他面對競爭對手時的笑容“是嗎我們剛才只聊了房子和車子,有哪一點讓程小姐覺得特別合拍的”
程清只覺得剛才和溫和禮貌的男人忽然森然得讓人害怕,但為了前程,還是壯著膽子笑著說“我我剛才只是不好意思,畢竟第一次見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