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濟宇抬起頭,灰頭土臉的像個小乞丐。他拱手作個輯,并不推脫,一屁股坐到路旁一塊石頭上,取出干糧和水囊吃了起來。
婦人笑吟吟地塞給他一塊肉干:“小兄弟怎么稱呼,家住何處,為何不見同行的人”
旁邊的人見她逗小孩兒,也湊個熱鬧。旅途上沒有娛樂,他們無聊得快發(fā)霉了。
“許是失散了”
“這荒郊野外的,競也不怕被大蟲叼了去。”
在給馬喂食的一個絡(luò)腮胡子也注意到他,上下打量了番,鼻子不屑地哼一聲沒說話。
鄒濟宇腮幫子一鼓一鼓,被他人這么照顧,他是幾輩子頭一回。他咽下肉干,開口回答,嗓音帶著十歲孩子的輕脆:“我姓周,單字一個宏,乃京城人士,不幸家人遇難,留我一人獨活,只好前往雙義城投靠親戚。”
半真半假的話最有說服力,也不用擔(dān)心被識破。
眾人聽到這話,一陣唏噓,紛紛搖頭:“可憐見的。”
這年頭家破人亡并不少見,大家感慨幾句便過去了,倒是婦人開口了:“雙義城正好,我們此番便是去那處,你可與我們同行。”
要的就是你這話。鄒濟宇眼睛一亮,連忙站起身拱手:“這位姐姐心善,周某謝過了。”往這個方向去的商隊,目的地必然是雙義城。
他外表稚嫩,話語舉止卻老到,有種別樣的人小鬼大的趣味。錢夫人聽到他喊姐姐,笑開了花,擺擺手:“什么姐姐,你該喚我錢夫人。”
其他人也樂了:“這小子以后有大前途。”
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走了過來,嗓音粗獷:“夫人,該上路了。”
各人收拾的收拾,錢夫人上了車,鄒濟宇跟在車旁,后面是騎著馬的鏢師。
絡(luò)腮胡子不耐煩地趕他:“滾一邊兒去,細(xì)胳膊細(xì)腿的,這馬一蹄子就要了你的命!”
這并非實話,原主在同齡人里可是大高個,十歲就有別人十三、四歲那么高。
眾人不勸,反而又笑了起來,這小子細(xì)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嬌生慣養(yǎng)長大,和虎背熊腰的大漢比起來,更顯得弱不禁風(fēng),也就錢夫人這么好心,愿意帶一個累贅上路。
鄒濟宇沒和他一般見識,默不作聲地拐到隊伍最后面。
“周小兄弟可得跟緊些,聽說這樹林里有熊瞎子,小心被抓了去。”干瘦小廝打趣道。
“沒被嚇得屁滾尿流就算他有能耐。”絡(luò)腮胡子說,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
鄒濟宇無奈極了,被嫌棄太弱小的體驗可真新鮮,以前他一身血腥氣息,可是可止小兒夜啼的存在。
“行了你們啊,”婦人的聲音從馬車?yán)飩鞒觯皳?dān)心野獸不如擔(dān)心土匪,盧師傅你可看著些。”
絡(luò)腮胡子不以為意:“土匪來一對我打一對,來一雙我打一雙。”
“往年我們走這條路,可從未見到土匪。”一年紀(jì)較大的男子道,又嘀咕地補充,“不然也不會只請兩個鏢師。”
這話太輕,只鄒濟宇聽到。當(dāng)時他沒想太多,第二天一行人被二十個兇神惡煞的亡命徒團團圍住時,他才驚覺,原來昨天那人就是傳說中的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