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導致的身軀和手腳麻木此時緩解了些, 他發(fā)覺右手里似乎有什么東西。關節(jié)僵硬得像木偶一樣,他艱難地曲肘將手里的東西湊近眼前,是一張不知哪里撕下的小紙條,上面寫著一個“1”。看完的下一秒,紙條化為數(shù)據(jù),消失在空氣之中。
鄒濟宇憶起上一個世界的紙條, 那張上面寫著“2”,當時猜測可能指第二個世界。但是第三個世界收到了一個“1”
目前的信息太少, 無法作出準確的判斷,他決定先將這件事放一邊。
中午時分, 白日當空, 也許是尚在初夏,也許是樹林密集, 天氣并未過分炎熱。鄒濟宇從地上爬起, 穿過滿地的斷肢殘骸, 原主死不瞑目的家眷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 各種蟲子嗡嗡地圍在上面。
雖說見慣了這種場面,但不意味著不受觸動。只是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有工具的缺乏, 實在沒辦法挖坑埋葬。他站在原地掃了眼周圍, 算是短暫為死難者默哀。
原主一家逃難總共有3輛馬車, 因為要偽裝成仇家滅門,殺手們只把馬帶著,馬車里的食物衣物等財物都留了下來。
鄒濟宇仔細翻找半晌, 先找衣服。原主是個小少爺,他的衣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則貴,一個穿著漂亮衣服的小孩子獨自趕路,就像一塊肥肉在叫囂:“來呀,來咬我呀。”
為避免麻煩,他拿了套原主小廝的衣服,另外拿了些干糧和傷藥,一個水囊,其他一些可能用上的小工具。他還搜到了一把匕首,算是意外之喜。
他將這些東西一股腦用包袱裝起來,出發(fā)去找水源。
行進的速度有限,橫貫胸口的刀傷導致的劇痛,胃里長時間沒有進食導致的抽搐,四肢虛軟,讓他感覺整個人都散了架,不像是自己的身體。
準確來說,還真不是他的身體。鄒濟宇自嘲地微微躬著腰以減少對傷口的牽扯,緩步而行,包袱也無法背,只能用手拎著。
憑借多年的經(jīng)驗,鄒濟宇本能般地朝一個方向走去。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溪流小河常在地勢低洼的地方匯集。即使在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無法準確找到低洼處,也可以借助動植物的分布和行為來判斷。
食草哺乳動物早晚都需要飲水,它們不會遠離水源。麻雀等谷食性鳥類也需早晚飲水,當它們一直低空飛行,很可能在尋找水源;飲水后,它們會在樹枝間跳躍,不時停下休息。
植物也是水源指示燈。如果遇到干涸河床或溝渠,注意長著綠色植物的地方,試著往下挖,就很可能挖到水源。如果發(fā)現(xiàn)巖石間有長勢異常茂密的植物,或者看到苔蘚,那么巖石的斷層可能有泉眼。
鄒濟宇時不時抬頭觀察四周,偶爾調(diào)整方向,步伐沉穩(wěn),不急不躁。小半個時辰過去,他終于聽到嘩啦啦的水流聲。繞過一塊巨石,一條兩米來寬的小溪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溪水清澈見底,陽光穿過樹冠縫隙灑在水面上,幾條小魚悠哉悠哉地甩著尾巴,渾然不知來了個虎視眈眈的人類。
小溪兩岸的苔蘚和野草沒有被踩踏過的痕跡,鄒濟宇放下心,此處暫時安全。
他把包袱放在巨石下,趴在岸邊掬水喝了幾口。溪水清涼甘甜,很是可口。
往水囊里灌滿水后,為防腳滑,他摸索著小心翼翼地下了水,魚兒一下子全被驚走。</p>
傷口涌出的大量鮮血已經(jīng)凝固,衣服與尚未愈合的傷口緊緊粘在一起,沒辦法直接脫掉。他整個身體泡在溪水中,淡紅色的血液彌漫開來,用手輕輕搓弄,淡紅色變?yōu)榘导t色,融入水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