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獲全勝,六中的隊員和觀眾們?nèi)孕那槌林亍`u濟宇哨聲一響就下場直奔醫(yī)務(wù)室,醫(yī)生、張教練和吳老師圍在云昊病床邊和他說話。
云昊額頭滿是冷汗,見鄒濟宇來了,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怎么一臉兇相,輸了?”
鄒濟宇站到他旁邊,想抓他手安慰他,或者摸摸他的腦袋,又覺得不妥,只能直愣愣地杵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話含在嘴里過了幾遍,終于開口:“救護車還沒到嗎?”
話聲剛落,一個會場工作人員跑了進來:“來,就是這里。”一個輛擔架車跟在他后面推進門,鄒濟宇眼疾手快空出病床邊的位置,醫(yī)生粗略詢問和檢查過云昊的傷勢后,將他轉(zhuǎn)移到擔架車上,推到門口上了救護車。
“只能一人隨行,你們誰上?”醫(yī)生問。
鄒濟宇剛想說話,出乎意料吳老師先站了出來:“我去吧,我是他姑媽。”鄒濟宇聽到這話有些驚訝,這件事他竟然不知道?
云昊捕捉到鄒濟宇欲言又止的神情,對吳老師說:“醫(yī)院檢查爬上爬下的,是個體力活,就讓鄒濟宇陪我去吧。”
吳老師聞言只好答應(yīng)。鄒濟宇上了救護車,沉默地坐了會,擰開手里的礦泉水:“你渴嗎?喝一點?”
云昊伸手想接瓶子,鄒濟宇趕緊扶起他讓他挨在自己身上。云昊拿起礦泉水喝了幾口,遞回給他,輕輕笑道:“我只是骨折,你怎么把我當成重傷員了?”
鄒濟宇低頭看他全無血色的嘴唇,思緒飄到幾千里外。他出任務(wù)時,受過大大小小的傷,最嚴重的一次肩膀被子彈洞穿,擦著動脈和肺尖飛過,醫(yī)生們都說他命大。當時的血流過半邊身體,劇烈的疼痛撕扯著神經(jīng),他硬是一聲不吭抗了過去。相比之下,骨折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云昊扭了扭,示意鄒濟宇把自己放下。鄒濟宇思緒拉回現(xiàn)實,動作輕柔地扶他躺回擔架車上。
醫(yī)院骨科急診人不多,鄒濟宇去掛號,醫(yī)生看過云昊的病情后,又去繳費,拍片,再回到診室正骨,打石膏,一直忙到晚上七點。
他中間接到吳老師和張教練的電話,事情辦好后又給鄒奶奶打了個。云昊拄著拐杖跟他出醫(yī)院門口,叫了輛出租車,半路鄒濟宇還不忘下車給兩人買飯。
“你坐好,我來弄。”鄒濟宇手腳利落將外賣擺在餐桌上,兩人吃過后,他收拾碗筷,然后回了趟家取東西。
云昊看他忙來忙去,自己坐著像個廢人,忍不住道:“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我去洗個澡。”
鄒濟宇將溫開水塞到他手里,白色藥片放他手掌心:“來,把藥吃了。你自己洗澡不方便,摔倒怎么辦,等一下我?guī)湍恪!?
云昊抿抿嘴,仰頭藥片放入口中,和著水吞咽。他把玻璃杯放到茶幾上,神色糾結(jié),欲言又止。他是獨生子女,表親堂兄弟姐妹幾乎沒有,也沒住過宿,因此從來不曾脫\\光衣服與同齡人“坦誠相見”。他不好意思直接告訴鄒濟宇,畢竟他一個男生讓另一個男生洗澡的時候幫個忙,是很正常的事,說出來反而顯得自己矯情。
鄒濟宇在澡堂里長大,后來到了部隊,兄弟們都是光溜溜一起洗戰(zhàn)斗澡,哪會像云昊想那么多。他見云昊面上猶豫,以為是不好意思開口讓他幫忙拿衣服,便主動問他:“你先進浴室,我去拿睡衣,你要穿哪一套。”鄒濟宇自己隨便套一件舊T恤就可以當睡衣,但是云昊是個習(xí)慣了講究的。
“……深灰色那套。”云昊認命地單腳站起,拄著拐杖半走半跳地往浴室去。
鄒濟宇到他臥室衣柜里找到睡衣,拉開抽屜隨便選了條內(nèi)\\褲,浴巾也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