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校隊一行人乘坐校巴去市籃球館。鄒濟宇坐在后排閉目養(yǎng)神，云昊挨著他刷手機。

“誒，大金？”前排一個男生突然轉(zhuǎn)頭叫人，他是隊里的首發(fā)控球后衛(wèi)，叫羅開誠。

坐在中間的金興洋無精打采地從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抬起頭。

羅開誠示意了下自己手里的手機：“我好像看到了龐一俊。”他收回手機進行操作，“鏈接我發(fā)你，你看看是不是。”

云昊聞言，抬眼看了看前面，龐一俊這周的訓(xùn)練都沒有來，張教練已經(jīng)找了另一個人替他的位置。“羅少，”他伸長脖子朝前面喊，“也給我發(fā)一下。”

“沒問題。收到了嗎？”

云昊手機響了下：“行了。”他點開鏈接，轉(zhuǎn)到一個微博帖子，上周六凌晨發(fā)布，【大快人心！深夜飚車狗被交|警攔下，坐標(biāo)濱西路路口】，下面附一個視頻。

點開視頻，應(yīng)該是用手機站在馬路對面拍的，有點模糊，幾輛白底黑邊的警車堵在三輛跑車前方和外側(cè)，穿著熒光黃衣和黑褲的五個交|警在與車內(nèi)的人交涉。

“我剛剛?cè)コ韵梗碑嬅嫱鈧鱽硪粋€男聲，微微喘著氣，“走到……這里是哪兒？”

“濱西路！”另一個不耐煩的女聲粗聲粗氣回答。

“對，濱西路，就旁邊有家火鍋店的地方，聽到那邊……”鏡頭向右側(cè)擺去，又?jǐn)[回來，“……有警報聲——”

“神踏馬警報，警笛！”

“對對對，警笛警笛，那個響得嘞……然后就幾輛車沖了過來，有幾輛是警車，把……把那幾輛跑車逼停。”畫面晃動，拍攝的人在走路，想過馬路但又退了回來，“誒？好像車?yán)锏娜讼聛砹恕！?

拍攝的人不敢過去，接近了鏡頭，讓第二輛紅色跑車處于畫面中央。車門打開，一只手先伸出來推了交|警一下。交|警們開始大聲警告，具體什么話聽不到，后面持執(zhí)法記錄儀的交|警繞過人群，選了個空位鏡頭對準(zhǔn)那輛紅色跑車。

“……像是在吵……”男聲道。車上的人邁腳下車，然后是上身，接著整個人站到車外，手指懟著一個交｜警的鼻子破口大罵，又想推對方胸膛，被對方后退躲過了。畫面的清晰度不夠，那人的臉看不清，但是……

云昊點暫停，手臂肘部輕輕推了推挨著自己的人，側(cè)身湊近他低聲道：“喂，鄒濟宇？”

“嗯？”鄒濟宇沒有睜開眼，懶洋洋地應(yīng)了聲。

云昊將手機放他面前：“你看看這個是不是龐一俊。”

鄒濟宇撩開眼皮，粗粗掃了眼又闔上，含糊道：“可能吧。”

云昊要被他氣死：“你根本沒看！”

“反正他不會再在你眼前晃，”鄒濟宇淡淡道，“管他是不是。”

“不是，你不奇怪嗎？”云昊又開始播放視頻，剩下幾秒就播完了，他點開評論。博主是普通號，評論不多，幾乎一片叫好聲，還有幾個抱怨家附近的飚車黨怎么還沒人管，每天半夜吵得一家人神經(jīng)衰弱，“按理說，這么點事，他爸兩三下就能給他擺平，犯不著消失了這么多天。”

“那就不是他。”

“但是……這未免太湊巧了吧？”云昊擰緊眉頭，“他剛好也是從那天起沒出現(xiàn)過……”

他抬頭看鄒濟宇：“喂，他可是你死對頭，你不應(yīng)該有點反應(yīng)嗎？”

鄒濟宇還是閉著眼“嗯”一聲，云昊看他似乎睡得迷糊，起了壞心，舉起左手伸出手指頭，側(cè)過身想逗他。突然大巴一個急停，云昊失去平衡撞向前椅背。在他高挺的鼻梁骨被撞塌前，鄒濟宇一把拽住他后衣領(lǐng)，愣是將他往后扯了回來。

“咳咳……咳咳……”云昊喉嚨被衣領(lǐng)擠壓這么一下，咳個不停，仍不忘控訴他的暴行，“你……你就不能咳咳……換種方式嗎！”

鄒濟宇彎起一邊嘴角：“做壞事的人都會有報應(yīng)，你看，馬上靈驗。”

“后面沒事吧？”坐前面的張教練大聲喊，“有人受傷嗎？”

“沒事。”隊員們身體素質(zhì)不錯。

云昊不好意思告訴教練自己差點被衣領(lǐng)勒死，便不吭聲。鄒濟宇見他苦著臉咳得可憐，按他的肩摁在椅背上，低頭湊過來看了看他的脖子，還好，只是很淺的一條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