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強子先行出招,一個右直拳往對方面門轟去。鄒濟宇雙手抱架,硬生生抗過兩拳,滑步躲開他的低掃踢。才幾招,他就大概摸清了對手的實力。揮拳的速度和力量是業(yè)余選手里頂尖的,可是戰(zhàn)斗意識不足,貿然攻擊像個魯莽的毛頭小子,看起來狠,實際上對有經驗的對手來說反而是個致命的缺陷。
鄒濟宇再次擋下他一個平勾,瞬間出手了。左腳掌挪步,沉腰扭髖,重心前移,后手拳風馳電掣直直沖對方下頜而去。強子根本來不及回防,只覺下巴突然受到重擊,上下牙齒猛然撞擊到一起,強烈的震動讓他頭暈目眩,耳朵轟鳴,步伐凌亂地后退,胡亂抓住圍繩欲保持站立。
比賽并沒有結束,圍觀的人被場上的風云突變驚得尚未回過神,心中縈繞著恐懼:此時那人只需要再一擊……
王教練比他們反應快,連忙開口制止:“小伙子——”
“比賽就到這里吧。”鄒濟宇遠還沒過足癮,卻沒有乘勝追擊。他扯掉拳套,一邊轉頭看王教練,咧嘴笑得充滿邪氣,“我什么時候開始上班?”
下午課程結束,鄒濟宇硬是被云昊拉到籃球場上:“手生就要多練!”
六中露天的籃球場數(shù)量不少,都已經各級各班的男生占據(jù),云昊帶他到校隊專用的場地。
“大金!”云昊走進場中,朝場上喊道。
一個正好持球的男生轉頭,看見走過來的兩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場上其他人也停下動作看他們。
云昊心大,拍拍鄒濟宇的肩膀介紹:“我們班的鄒濟宇,來練練手。”
男生們自來熟,和他擊掌表示歡迎,一會兒功夫就以兄弟相稱。
鄒濟宇說很久沒打過球并非假話。他以前工作強度大,長期緊繃神經,不出任務時經常會和同僚打球放松,只不過他們的打法與眾不同,又兇又狠,如同野獸在撕咬。后來退伍了,日子過得像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味,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開始熱衷各種能讓腎上腺素飆升的極限運動,攀巖、溯溪、極限越野等等都玩了個遍,最愛的還是高空跳傘。穿越前的那次,是他為下一步7000米高空跳傘做的最后一次熱身,沒想到一跳跳到了另一個世界。
鄒濟宇和云昊分到一隊,比賽開始。面對這群尚顯稚嫩的高中生,他盡力收斂自己,但是氣場這種東西很玄妙,不經意間會暴露無遺。他持球過人時敏捷如獵豹,搶斷時悍戾似猛虎,對手沒能看清他的動作便被驚得汗毛直豎,有一瞬間仿佛要被他生吞活剝。
形勢一邊倒,半場下來鄒濟宇一隊大比分領先,隊友們只看到鄒濟宇動作靈活,投籃精準,一擁而上和他歡呼慶祝。而對手們卻直面他凌人的氣勢,心臟還在呯呯快速跳動,一時怔在場上。
云昊欣喜若狂撲到他身上:“鄒濟宇!你小子騙人!這叫有點手生?”
其他隊員也很激動:“今年聯(lián)賽我們有希望了!”六中往年在聯(lián)賽的最好成績是四強,還是六年前的事。
鄒濟宇卻明白,他個人實力再強,也改變不了籃球是團體運動的本質,這群學生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根本無法配合默契。
“你們夠了啊,難道要他一個人帶動整支隊伍嗎?”云昊攬著鄒濟宇,對其他人說,“要是誰不好好訓練,浪費了這么一張王牌,看我不削你!”
他拍拍手:“好了,大家休息十分鐘。”
鄒濟宇走到場外,云昊扔來一瓶礦泉水,挨著他坐下。
鄒濟宇灌下半瓶水,眼睛盯著籃球場另一邊。龐一俊一刻鐘前就到隔壁場練球,正好也在中場休息,金興洋在跟他說話,兩人似乎關系不錯。
“怎么?你認識他?”云昊問。
“龐一俊?”鄒濟宇有些意外,“我以為高一的巧克力事件挺出名?”
“呃?哦……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我記得去年情人節(jié)的時候,唐宛香送了一個男生禮物,那個人是你啊?”
鄒濟宇挑起眉毛:“是我有什么稀奇嗎?”
“沒!不稀奇!”云昊嘿嘿一笑,“我記得上學期你挺內向的,想不到也是少女殺手。”他又望向龐一俊的方向,撇撇嘴,“那人和大金挺鐵,我和他交集不多,不過聽說是個不好惹的。”
“可是他惹上我了。”鄒濟宇又灌了幾口水,擦擦汗珠。
龐一俊那邊好像也說到他,和金興洋一起抬頭望向這邊。金興洋說了幾句什么,龐一俊臉色都變了,噌地站起身,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金興洋想拉沒拉住。
云昊皺眉:“他要干嘛?”
龐一俊離他們一米處停下,眼睛瞟也不瞟鄒濟宇,問對他旁邊的人:“云昊,你們是不是這周五選拔?”
云昊眼神些許戒備:“對,有什么事嗎?”
龐一俊冷哼一聲:“沒什么,我來報個名。”
云昊點頭:“可以,我們歡迎每個人。”
“有些人可不應該歡迎。”龐一俊意有所指,鼻孔朝天眼角斜瞥了鄒濟宇一眼。
云昊拉下臉:“歡不歡迎我說了算。”他手臂搭到龐一俊肩上,“特別是我的朋友,絕對非常歡迎。”
龐一俊意味深長地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嗤笑道:“我們走著瞧。”說完回隔壁繼續(xù)練球。
鄒濟宇差點被他千篇一律的狠話逗笑了,轉頭安慰拍拍云昊肩膀:“放心,沒事的。時間到了,起來吧。”
他們練到六點半才散場,鄒濟宇身上衣服被汗水浸透,書包拎在手上。
他和云昊一起走出校門,卻沒有分道揚鑣:“我送你回去。”他怕龐一俊會找他麻煩。
云昊不解:“我們不順路吧。”
鄒濟宇笑著看他:“我想和你聊會天。”畢竟我是一個心思敏感又缺愛的孩子。
云昊心領神會,很體貼:“那一起走。”
云昊家的小區(qū)他上次來過,從學校回去的途中并不絕對安全,有幾處適合堵人的巷子。他將云昊送到小區(qū)門口,又說了會話,剛好有放學的兩個女生手牽手一起走進小區(qū),看見他們后,兩人突然激動得兩臉通紅,緊挨著嘀嘀咕咕,目光一直往他們這里瞟,還詭異地嘻嘻笑起來。
鄒濟宇被看得毛骨悚然,無奈地搖搖頭,心道現(xiàn)在高中生的心思真是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