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玉上輩子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這個人的陰影之下,他大大偏離了原書的設定,以至于對付這種人就變得異常困難,后來摸爬滾打差點丟了性命,才吃了記性,漸漸取得一些優(yōu)勢。
然而原文之中,傅知玉和傅凌霄是真正的旗鼓相當棋逢對手,只因為他們兩個是同一種人,菩薩面孔,蛇蝎心腸,極善偽裝。
原文里的傅知玉有的時候還算真性情了一把,但這位是完完全全地帶著面具活著,表面和內(nèi)心大相徑庭,佛面蛇心,很難對付。
不過如今可不一樣了。
“更衣。”傅知玉從床上起來,開口對著床邊的宮女說了一句,宮女便應聲而來。
他如今只是個可憐的病人罷了,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傅知玉慢條斯理穿好了衣服,天氣冷,他還給自己披上了一件白狐裘,像一個白色的毛絨團子。
傅凌霄這個人比傅容燁難對付,他安插的人也比傅容燁有用一些,比如剛剛給自己更衣的那個丫鬟,就是傅凌霄的人,比傅容燁安插的灑掃太監(jiān)近身地多,得到的信息理論上也會多一點。
這事情傅知玉早就知道了,甚至上輩子云貴妃也早就察覺了,只是一直沒點明而已,這種暗釘留下來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上輩子是,如今也是,可以傳遞自己想傳遞的信息。
傅知玉想著這些,一邊踏出了寢殿的門,然后露出了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
“太子哥哥,”他打了一聲招呼,“怎么有時間來看我”
傅凌霄坐在外面喝著茶,他長相在眾皇子之中算不得出挑,只是五官柔和,看著便十分和氣善良,講話也輕聲細語的,仿佛永遠不會生氣一樣。
“是我來遲了,本應該昨日就來的,”傅凌霄微笑地向他招招手,言語之間也仿佛真是一個親切的兄長,“小九快來,先坐下來,這點心是特意讓御膳房做的,是你最愛吃的。”
傅知玉低頭一看,一整盤鮑魚酥。
這點心好吃是好吃,但是油膩,傅知玉平時是喜歡吃一兩塊的,但是他剛大病初愈,實在不適合吃這個。
傅凌霄果真是傅凌霄,一來就喜歡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以前喜歡吃這個嗎”傅知玉坐下,把桌子上的鮑魚酥往前推了推,“我記不太清楚了。沒辦法,太醫(yī)說,記憶損傷有一些嚴重,我如今能記得太子哥哥,就已經(jīng)算是大幸了。”
傅凌霄笑容凝滯了一瞬。
但他很快收斂了表情,又開口道:“我在宮中聽說小九出事的事情,也跟父皇一樣,擔心著急地很,還去母后的佛堂里面求了平安簽,父皇在宮中追查的時候也跟著去看了,不知宮中是誰,竟有這樣的歹毒心腸,小九這樣伶俐可愛,也下得去手!”
傅知玉被他搞得雞皮疙瘩一身,也瞬間明白了傅凌霄的來這兒的意圖。
傅凌霄到目前也沒相信他是真傻了,這個人疑心極重,只覺得他是在假裝,而且猜想傅知玉假裝的原因是覺得目前尚無力扳倒害自己的人,只好暫時示弱。
果然傅凌霄接下來一句話就來了,他伸手摸了摸傅知玉的頭,問道:“小九在宮中可有什么得罪過的人太子哥哥一定幫你出這口惡氣,不讓這些壞人逍遙法外,污穢宮闈。”
他甚至已經(jīng)猜到了動手的很有可能是八皇子,只有這位和傅知玉有這樣的仇,也有動手的能力及動力,事后還能快速收尾,趕在皇帝的搜查之前把痕跡清理干凈了,恐怕這里面沒有三皇子的功勞那也不可能。
傅知玉幾乎可以想象傅凌霄的心跡,他就像聞到血味的狼一樣興奮,要當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勝利者,就像上輩子一樣,一舉搞倒薛家,但如今他也跟皇帝一樣沒有找到什么有力證據(jù)。所以他來這里,是想借自己的手實現(xiàn)這一切。
如果傅知玉有線索或證據(jù)就更好,但如果他真的沒有,那個他作為受害人指認八皇子的話,他作為太子也有極大的文章可做,薛家兩個皇子怕是不死也要扒層皮,對他現(xiàn)在和傅容燁僵持的局面來說,也大有改善。
但是傅知玉如今不吃這一套。
“太子哥哥你在說什么呀”傅知玉歪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父皇跟我說,尚未查出什么來。其實我覺得,也許就是意外罷了,宮中的人個個都很好,怎么會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