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您要的資料。”
他略微一抬頭,顯得有些委頓的黑發(fā)自他肩頭滑落,狹長的鳳眸凌厲,金眸澄澈,翡麗無暇。
暗衛(wèi)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將手上的東西舉過頭頂。
那是一張泛黃的紙,破舊的似乎下一刻就會在空氣中片片碎裂。
宗戟忽然心神領(lǐng)會,他微微頷首,修長的雙手一攝,隔空就將那張紙拉到案板上。
紙不大,上方也僅僅只用模糊的朱砂胡亂的勾寫了三個字。
僅僅這三個字,就讓宗戟心神大震。
四方鎖。
這三個字委實太過于熟悉了。但等到他冷靜下來,檢索了一遍自己當(dāng)初保存下來的,關(guān)于《逍遙》的記憶中,卻怎么也沒有出現(xiàn)過關(guān)于這物什的只言片語。
可是熟悉感是騙不了人的。
宗戟將這張紙收到乾坤袋里,再想要批閱玉簡,卻是沒了先前的狀態(tài)。
“罷了。”
他輕嘆一聲,干脆將案板一推,從桌后起身,踱步到第七層的平臺外。
平臺上風(fēng)景獨(dú)好。這里是盛陽的最高點,旁邊的建筑最高也只能矮它摘星樓大半個頭。
入夜后的盛陽更加繁華。
一條條路上依然擠滿了人,他們手中個個提著一盞燈籠,將一整座城池照耀的如同白晝。
遠(yuǎn)處的酒館茶樓更加熱鬧,滿堂客笑鬧喧嘩,說書聽曲,夜半乘涼,好不痛快。小商小販們擠在自由貿(mào)易區(qū),隨隨便便攤開一塊布便開始坐地起價。
中州之南的葭月晚風(fēng)倒也清爽,從北邊皚皚雪山極度冰寒之地吹到這里,從刺骨冰冷化作繞指溫柔。
宗戟站在摘星樓七層,天上星辰遍布閃耀,明月清風(fēng)撞入懷中,直將他滾著金邊的衣袂掀起,一同獵獵作舞。
“去拿幾壇秋露白來。”
他現(xiàn)在心情太過于復(fù)雜,正好需要一點能夠緩解這種情緒的解壓物品。
等到下屬將酒呈上來后,宗戟直接一抹,拎著一壇酒,凌空踏步,飛到那摘星樓巔,靠著光滑的青色玉瓦坐下,揭開酒壇封口,毫不猶豫的拎起酒壇就灌。
獨(dú)倚高樓,對月獨(dú)酌。
黑衣男子身姿清越,踩踏著那婉婉晚風(fēng),就如同要飛到九天之上攬星摘月的謫仙,拂袖間鞠起萬丈清輝月光,一同埋入酒壇中,下一刻又順著透明似玉的酒液,從壺口滾落到他薄唇之中。
而宗戟的腳下,燈火闌珊,人潮洶涌,深淵萬丈。
恰好有一襲白衣,手提長劍的劍客抬頭,這一幕便如此撞入他清冷的眉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