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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厭在開會, 他手機叮咚一響,馳厭瞥了眼, 是馳一銘發(fā)來的消息。
他抽回視線,目不斜視, 讓人事部抓緊時間整改。
會議開完已經晚上八點了, 馳厭擰眉, 揉揉眉心。
水陽追上來“boss, 你的手機沒帶。”
“謝謝。”馳厭接過來, 點開手機, 里面是幾條未讀的消息。
哥, 你別總那么忙, 有空也來醫(yī)院看看姜叔唄。
來的時候避著點穗穗啊, 她有些怕你,你知道的,畢竟你不愛笑嘛。
馳厭抿住唇, 繼續(xù)往下翻。
哦, 忘了給你說,今年國慶節(jié),我和穗穗就要訂婚了。我知道你很忙, 但是到時候你別缺席啊。
這幾條消息后面, 拍攝了一段短短的視頻
視頻里, 少年攬住少女的肩, 笑瞇瞇說“來穗穗,為表誠意,你親自請咱們哥哥來婚禮。”
少女看著鏡頭,晶瑩的眼睛十分清透。
她長了幾次嘴,都沒能喊出那聲“哥哥”,憋得臉頰通紅。
馳一銘挑眉,對著鏡頭慢慢說“哥,穗穗比較害羞,你見諒。”
馳厭看完這一段,關上手機,閉了閉眼靠在后車座上。
他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陽視線余光也看見了這一段“馳少要結婚啦嘖,這姑娘挺好看的。”
馳厭沒說話。
水陽拿著文件問他“那boss你要去醫(yī)院還是回家”
這段時間公司很忙,畢竟是年輕的上市公司,里里外外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但是馳厭有空總會去醫(yī)院坐坐,水陽都習慣了老板去探望一個中年男人,所以下意識問這句話。
然而這次馳厭冷冷道“不去醫(yī)院,回吧。”
司機得了令,往馳厭家的方向開。
水陽察言觀色,納悶地想,他不過問了一個很普通的問題,boss生什么氣怎么情緒一下子不太好了
半夜下了一場雨,電閃雷鳴中,姜穗猛然睜開眼睛。
她額頭沁出細細的薄汗,眼神還有片刻空濛。幾乎下意識的,她伸手摸了摸身邊位置,醫(yī)院陪護的床冰冰冷冷,沒有另一個人的體溫。
姜穗急促地喘著氣,點開手機看日期。
等她腦子清醒一些了,她吃驚地看著這個日子。
她做了冗長一個“夢”,夢到她重新回到九歲那年,命運和現(xiàn)在大不相同。她見證了如今r市人人皆知的大佬馳厭成長史,最后還成為了他的妻子。
婚后他把自己疼到了心尖尖上。
然而這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到比她如今身處的壞境還要清晰幾分。
她下床倒了一杯涼開喝,才平復了急速的心跳。
睡不著,姜穗干脆翻開雜志。這是約莫兩周前外面發(fā)的財經雜志,姜穗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扔,她翻到人物訪談那一板塊。恰好就是講馳厭的。
訪談自然沒能請到馳厭,他如今的身價遠遠不是這種小雜志社能請到的。撰稿人把仇厲的成長經歷洋洋灑灑寫了幾大篇,當然大多數(shù)是腦補或者猜的。
馳厭捐助建立了許多希望小學,讓山村沒有書念的孩子都可以去讀書。還有許多疾病幫助機構,給人帶來生的希望。
他在紙上的形象偉岸,然而他從不借助于這些嘩眾取寵,他幾乎從不出現(xiàn)在公眾前。
甚至有媒體猜測,這位富豪已經四五十歲,說他和藹慈祥。
今晚前,姜穗看到這些臆測想笑。在她眼里,這個男人冷漠孤高,他偶爾會來醫(yī)院探望姜水生,然而幾乎很少與她說話,每次說話都是冷冰冰的語氣。只不過馳一銘特別喜歡在他面前和自己“恩恩愛愛”。
姜穗一直覺得,他是討厭自己的。
可是那個真實的一輩子,讓她看清了許多事情。
這感覺太奇妙,就像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最討厭你的那個人其實特別喜歡你。
理清事件始末,姜穗決定下次馳厭來醫(yī)院時和他攤牌。
她暗暗咬牙,馳一銘這個混賬。撒謊騙她肝源是他找的就算了,偏偏他一直說馳厭有多討厭自己。更甚者,他今天笑嘻嘻掐住她下巴,不容置否宣布,十月訂婚。
訂婚他和鬼訂婚去吧。
她要讓馳厭打死他。
可是一直過了一個星期,馳厭也沒來。
馳一銘倒是天天來,他來了就搖頭嘆息“唉你別介意啊,我哥確實不太喜歡你,但是沒關系,又不用他喜歡,我喜歡你就成了。”
姜穗呵呵。
九月下旬,姜穗終于在給姜水生買晚飯的時候看見了馳厭。
他穿一件薄的灰色風衣,從醫(yī)院經過。
男人氣質很冷漠,他脊背挺得很直,步子特別大,氣場強得讓人忍不住駐足看他。
姜穗看見他,竟然有種久久被冷落委屈的感覺。
她喊他“馳厭。”
聲音并不算大,男人卻一瞬間停住了步子。
姜穗蹬蹬蹬跑到他面前,抬頭看他。
男人很高,靠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淺淺的煙味兒。她有些恍惚,畢竟夢里他是不抽煙的。
這樣的差別讓她有一瞬不確定,他真的喜歡她嗎
那種像大海一樣厚重深沉的愛,如今也同樣存在嗎
男人煙灰般的瞳孔靜靜看著她“什么事”他說話時眉頭蹙起,很容易讓人覺得不耐煩。
姜穗鼓起勇氣“我不想嫁給馳一銘。”
他看著她,半晌姜穗聽見他冷冷淡淡的聲音“關我什么事。”
他往地下停車場走。
姜穗開始懷疑人生,那個真實得不得了的夢是假的嗎他為什么能傲慢成這個樣子
她摸摸心臟。
不是假的,她看見他會覺得委屈,想讓他抱抱,也會抑制不住心動。
她跑到停車場。
男人坐在車里抽煙,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啟動。
馳厭沒想到她會跟過來,他摁滅了煙。
直視車窗外委屈巴巴凝視他的“小麻煩”。
馳厭最近心情確實不好,整日整夜工作,才不用去想些不屬于他的事。今天姜穗來給他說不想和馳一銘訂婚,他心臟重重跳了一下,隨后恢復平靜。
經常收到馳一銘“秀恩愛”的照片,馳厭知道,馳一銘和她感情似乎很好,這種氣話,只是小姑娘鬧脾氣而已。多半一銘有哪里得罪她了,要是自己當了真,那才是真的好笑。
那些從不對人說起的齷齪心思,無處躲藏時才顯得最為低賤。
想到這些,他內心煩躁,語氣也不善“你要什么去和他說,和我說做什么”
少女愣愣看著他,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得仿佛下一刻會落淚。
他指節(jié)微微泛白,卻依舊冷冷看著她。
她搖搖頭,趴在車窗前,看著他冷漠的眼睛,軟聲說“因為你喜歡我。”
馳厭身體猛然僵住,還有片刻被人戳穿的狼狽。
姜穗偏頭“是嗎”
馳厭“不是,放手。我讓一銘來接你。”
姜穗明亮的看著他,帶著淺淺的笑意。她也不說話,看著馳厭摸出手機,半晌也沒解開鎖。
男人腦子顯然亂成一團,即便面上面無表情,可是他的思維已經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