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毅夫妻并未在臥龍崗久居,盤桓兩日之后,便起程去往襄陽。
襄陽在劉備政權中,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并非荊州刺史府所在,當初赤壁之戰(zhàn)剛結束,劉備的勢力也僅限于江陵以西以及荊南四郡,后來關羽攻破襄陽,但當時的荊南已經(jīng)發(fā)展的頗為不錯,江陵重建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依舊是荊州刺史府所在。
再往后,南陽大戰(zhàn),整個南陽被打崩,急需大量的政治和資源傾斜來盡快恢復南陽民生,也是在那時,荊州的治所才遷往襄陽。
雖然大漢這些年疆土不斷拓展,最終一統(tǒng)天下,但荊州對于大漢來說始終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無論戰(zhàn)略還是經(jīng)濟上,哪怕是現(xiàn)在,天下重歸一統(tǒng),荊州依舊是大漢主要的糧倉,經(jīng)濟的繁榮度上,絕不比長安差。
崔州平在這里當刺史,一當就是二十多年,這其間也并非沒有入朝參政的機會,當年劉禪初步穩(wěn)定朝政,隨著關中拿下,荊州也不再像此前一般有著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
不是說不重要,而是大漢只有兩州的時候,荊州是大漢唯一對外作戰(zhàn)的跳板,不能失,但隨著后來關中拿下,大漢地位日益鞏固之后,荊州對大漢的戰(zhàn)略意義自然有所削減,反倒是在經(jīng)濟上,在劉毅尚未打通絲路之前,荊州成了大漢最主要的經(jīng)濟支柱。
當初劉禪有意讓崔州平入朝,擔任京兆尹,只是當時朝局不穩(wěn),江東蠢蠢欲動,若當時調(diào)走崔州平的話,新上任的荊州刺史未必就能在短時間內(nèi)捋清政務。
也因此,崔州平一直待在襄陽,治理荊州,但無論其名望還是能力,在這些年早已得到朝臣認可,此番司徒空缺,由崔州平出任司徒,朝中無人反對就能看出來。
“你呀,若非我即將起程去往長安,是否都見不到你”漢江之上,一葉扁舟隨波逐流,看著江面風景,崔州平扭頭看向劉毅,笑問道。
“我也挺忙的。”劉毅看了崔州平一眼道“再說,當時你準備接任司徒,這荊州很多事情要跟公琰交接,我若來了,定被你抓壯丁,我自己都有一大堆事情,哪有時間來幫你”
公琰,乃蔣琬表字,算起來如今也不年輕了,如今被外放到荊州做刺史,估計再有兩年,還是會被召回朝中出任要職。
“小人之心”崔州平瞪了劉毅一眼道。
“別說沒有這個想法,君子,你我相識三十載,這種事,可騙不了我。”劉毅看著崔州平打趣道。
“呃不說這個,你我也有二十年未見了吧”崔州平無奈的搖搖頭,早年的時候,他若要騙劉毅還很容易,但現(xiàn)在,想要誆騙劉毅看樣子是不容易了。
“十七年零六個月。”劉毅摸索著頜下山羊須,看著江面嘆道“當年我奉命來建南陽,曾來過一次,此后就再未見過了。”
“是啊,當年你來過一趟之后,后來去了南疆,攻入關中,重回二都之后,又去了河套,再后來,又去了西域,伯淵,你這一生,當真是精彩紛呈吶”崔州平看著劉毅,如今細數(shù)劉毅過往,崔州平也不得不贊嘆一聲,他是看著劉毅從一個胸無大志的匠人,一步步成長到今天的。
當年的劉毅,有些能力,也有些聰明,但若跟如今的劉毅比,就差太多了。
不夸張的說,如今大漢能有今日之局,說有劉毅一半的功勞也不為過,看看如今的大漢,恐怕當年靈帝時期的洛陽,都未必及得上如今的襄陽、江陵或是岳陽這些城池,如今的城池跟當年的城池基本是兩個概念,更別說劉毅徹底將西域納入大漢版圖,將大漢的疆域拓展到大宛。
“算是吧,這些年,要說精彩,也挺精彩的,但若讓我選,若能生活在這個時候,當個小工匠,找個能相伴一生的妻子,悠然過完這一生,其實也挺好的。”劉毅靠在船舷上,看著遠處帶著婢女幫自己二人煮酒的棋子,笑道。
“還是那般胸無大志。”崔州平搖頭笑道,當然,這也只是揶揄,實際上,劉毅這種擁有過輝煌的人,談這出世之心還行,沒有過劉毅這般經(jīng)歷的說這個,就有些不負責任了。
當年劉毅也有過類似的想法,但人活世間,又豈能事事如意尤其是有能力的人,劉毅最后還不一樣是出仕,助劉備父子光復大漢,才有了今日之盛
“說起來,時間過得還真快,當年我可不敢想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一天。”劉毅接過呂玲綺遞來的溫酒,笑著說道。
“多謝嫂夫人。”崔州平對著呂玲綺頷首微笑,隨后看向劉毅道“說的不錯,如今回想起來,當年你我等人在臥龍崗中暢談天下,猶如昨日一般,可惜,石廣元、徐元直還有孟公威他們已經(jīng)作古。”
“就算再聚又能如何”劉毅看著天空笑道“就如這江水,有些東西,走了,就不可能回來了,前幾日我親自幫漢升將軍下葬,也不知道,哪日會輪到你我。”
“說到這個”崔州平皺眉看向劉毅,又看了看呂玲綺道“你們夫妻怎的感覺比我年輕了十多歲一般感覺跟我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