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州是個鳥縣城。
五十萬的人口,城區(qū)就橫豎兩條主干道,屁大點的地方卻是長江中下游的教育名縣。
據(jù)說是有傳統(tǒng)的,大清沒亡那會兒,縣里總共出了600多名秀才,45名狀元,而且多有書香門第,比如這兒的文氏一家說是以前就出過幾個儒學(xué)名士,建國以來還有外交官、院士這樣的牛人。
現(xiàn)如今科舉攜手大清一起進(jìn)了墳?zāi)梗筛呖歼€在啊,就說這名校高中就有兩所。稍微領(lǐng)先的瑞陽中學(xué),一本率高達(dá)80%;弱一點的陽安中學(xué),一本率,73%。
其中任何一家名牌大學(xué),這兩所學(xué)校每年都能送進(jìn)去十來個。
即便是溫曉光就讀的羨州第四中學(xué),也要比外地高中更牛逼。
有很多東西,時間長了是改不掉的,深入骨髓,是一種大家都認(rèn)可的觀念和習(xí)慣。
羨州這個地方對教育就是如此。
如果將視角縮小到溫曉光與溫曉曉。
正是因為她笨,
等主觀原因造成她無法讀高中,
所以她對弟弟的教育便更加重視。
過去半年他的成績下降,那可真是引起了一陣腥風(fēng)血雨,一時間日月失序,天地變色。
溫曉光沒空去分析這個女人超強(qiáng)硬作風(fēng)的科學(xué)性與正確性。
他得先想個法子把高二8班這事兒混過去,過去了,他甚至有興趣去和牛頓討論蘋果為什么向上飛。
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名單宣讀完畢,費信拉著他飛一般的沖出教室,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停留,沒法兒和同學(xué)交談啊,
“費信,我到1班,你到幾班?”
怎么開口?
“溫曉光,我也到1班,剛剛老師說你分到哪班?”
我分你大爺!
他是二十多了,臉皮變厚,費信受不了,沒有辦法,只能溜了。
臨走前,還有個胖胖的小姑娘,躡手躡腳,羞羞答答偷偷摸摸的來到他面前,低著頭講:“溫曉光……就算去了普通班,你也要好好學(xué)習(xí)喔,但是,你也別學(xué)的太狠。”
他倒是能看懂小胖妞的心思。
但是……
“什么叫我不能學(xué)的太狠?”
小姑娘眼睛瞥向一邊,食指戳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仿佛要跺起小腳,那肉嘟嘟的笑臉滿是害羞和油脂,“因為……我腦子也不太好啊,怕你上的大學(xué)我考不上。”
溫曉光眼皮一跳,‘也不太好’?
這臭小子還未成年就給他留下什么桃花債?
那……也太爽了吧,,
眼前的姑娘看他一直沉默,再瞥一眼溫曉光的臉,呀,實在是帥的她受不了,仿佛一針興奮劑打在心頭,那個心跳撲通撲通的,
捂著臉又小聲講:“你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嘛?”
“沒有。”
“啊……”她強(qiáng)忍失望,“那……也沒事。”
這都沒事?又一個在外貌面前失去了進(jìn)退的人。
溫曉光頭大,拉著費信就溜。
這兩棟的教學(xué)樓在2、3、4樓有通道連接,出了教室門,別人都往東,只有他倆往西。
4樓的露天通道上人煙稀少,關(guān)鍵還有個別從那邊過來的,人家升了,你說氣不氣?
這兩方相會,那個眼神交流,簡直就是人性大釋放。
費信無奈搖頭,“我感覺冥冥之中有一種暗示,我們從東邊來,往西邊去,這一路肯定是九九八十一難。”
溫曉光想笑,“八戒,還不至于。回頭看,肯定是高老莊,可往前走說不定就是廣寒宮。”
費信瞥眼看他,“大師兄,你還是擔(dān)心家里的如來佛吧。”
還真是,
溫曉光也表情凝重了些,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基情默默而生,他們眼神迷離,繼而堅定,看向前方,產(chǎn)生了某種共鳴。
八點半的陽光多么溫暖,照耀的兩個大男孩的背影隱隱有種唯美,
這時候,費信忽然伸出了手,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