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小鎮(zhèn)上人來人往，賣冰糖葫蘆的老板，撐著長長的插滿糖葫蘆的竹竿兒，邊走邊叫賣：“冰糖葫蘆勒，又甜又酸了。”

“老板，給我一串。”聲音清亮，不含一點雜質(zhì)，像剛浸染過松香的二胡兒老弦。

老板側(cè)頭，一個青衫布衣的青年人，正面帶微笑的站在他身旁，一手提著在市集上買的菜，一手里遞過一個銅板。

“啊！小魚菩薩啊，又來買冰糖葫蘆了！”

老板說完從冰糖葫蘆串上拿下一串遞給他，擺了擺手道：“不用給錢了。”

青衫布衣青年沒回話，接過冰糖葫蘆，把手中那個銅板塞到老板的手中。

“每次都白吃你的，多不好意思，你也是做生意的，上有老下有小，拿著吧。

”

青年把錢塞到老板手里，小心翼翼的把糖葫蘆用油紙包好塞入懷中，轉(zhuǎn)身就走。

還沒走多遠(yuǎn)，便耳朵一動，在各種嘈雜的聲音中，隱約傳來小孩斷斷續(xù)續(xù)痛苦的哭喊聲。

青年腳步一頓，側(cè)耳傾聽了一會兒，分開人群，朝聲源去走去。

街角處，一衣衫破爛的小孩，正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似乎終于忍不住般，就地一躺，捂著肚子滿地打滾。

青年抬步走過去，放下剛買的菜，也顧不得臟，伸手抱起小孩，認(rèn)真看了他一眼。

這孩子臉色灰黃，夾雜著淡淡的蟲斑，青年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又住他肚子上面按壓了幾下，輕輕扣住了他的嘴，柔聲道：“別怕，把嘴把舌頭伸出來，給哥哥看看。”

那小孩忍著疼痛，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見到是他后，眼睛里溢出希翼的光，乖乖的伸出舌頭讓他看。

青年人用手壓下他的舌苔，看了一圈又道：“翹起舌尾。”

那小孩乖乖的翹起了舌尾，鮮紅的舌下滿是細(xì)細(xì)密密的小疙瘩。

青年認(rèn)真看了一眼，神色才放松下來。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顆類似糖的圓球，塞往那孩子的嘴中。

“乖，把糖吃了。”

那小孩對他沒防備，乖乖的張口把糖含了下去。

只是還來不及吸.吮，那顆糖便像活的一樣，從喉嚨里滑了下去。

小孩砸吧砸嘴，皺著稀稀黃黃的眉毛道：“這糖怎么不甜”

青年輕笑，露出嘴角淺淺的梨窩，他的眼睛很漂亮，讓人想起落花流水，清風(fēng)浮云，像一彎剛上柳梢的上弦月。

看得那小孩有一片刻的恍神。

青年擦掉孩子額間的冷汗問：“還疼不疼了

小孩搖頭：“不疼了，可是我想拉便便了。”

青年揮揮手：“想拉就快去吧。”

小孩慌不擇路，找了一條小巷，四處看看無人，才解開褲子蹲下身。

不過一瞬間，便拉出一大堆白色的蛔蟲，那蟲兒還沒死，相互的纏繞在一起，緩緩蠕動著。

那小孩回頭看了一眼，嚇得渾身一哆嗦，擦干凈屁股，趕緊轉(zhuǎn)身就跑。

他沒看到，蛔蟲上隱隱約約生出了根系，不一會兒，抽技發(fā)芽，綠意盈盈，不過一眨眼便長出了花苞，并開出了一朵鮮艷如血的花，又在太陽的照射下緩緩消散。

小孩走出小巷，抬頭看那青年居然還站在街角等他，陽光照在他臉上，發(fā)出柔柔白白的光暈，像不小心跌落凡塵的仙人。

小孩靦腆著臉，走過去道了謝，轉(zhuǎn)身便想走。

青年卻一把拉住他，半蹲下身子，視線與他持平，認(rèn)真道：“肚子疼的滋味好不好受”

小孩搖頭。

“好，那你記住了，下次吃東西之前一定要洗手，知道了嗎”

青年人摸了摸他的腦袋又道：“不洗手吃東西，肚子里面會長蟲蟲，蟲蟲很可怕的，它會咬你的肚子，一直咬一直咬。”

小孩被嚇到了，認(rèn)認(rèn)真真的點了點頭。

見那小孩一副后怕的樣子，青年人才帶著得逞的笑意，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好吧，你該回家啦！”

那小孩走了兩步，卻突然又停下來，甜甜的喊道：“菩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