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生死,人生大事。
林如海是林黛玉唯一的至親之人,寶璁自然很放在心上。
前幾年的時候,他就刻了許多有健康加成的玉送到揚(yáng)州,還經(jīng)常搜羅養(yǎng)生的方子給林如海。每回林黛玉寫信或者揚(yáng)州來信,他也必會問問林如海的健康。
先前中秋時,林如海來來信,還說一切安好,誰知現(xiàn)在猛然說他病入膏肓了。別說是林黛玉哭得不能自已,便是寶璁一時間也不能夠接受。
想是林如海怕林黛玉擔(dān)憂,之前都瞞著不說,現(xiàn)在瞞不住了才來信告訴。
寶璁陪著林黛玉默默坐了半天,又哄著她吃了一碗燕窩粥,看著她睡下才回了自己屋里。
計劃趕不上變化,林黛玉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他必是要跟著去揚(yáng)州看看到底怎么樣了。
幸好之前他琢磨著要走,已經(jīng)把玉石軒交托給吳老爹,外出用的路引什么的也辦好了。
次日早早起來,寶璁就去了外院,交代吳茴、清霜、陳平三人要跟著林黛玉的船偷偷出門的事,三人便各自散開準(zhǔn)備他們的行李。
吳茴又去玉石軒,讓他老爹把店里所有能挪用的銀子,全都換成銀票和碎銀,方便外出用。畢竟寶璁計劃要出去好幾年,吃穿用還是其次,銀子萬萬少不得。
這日晚間,寶璁裝作平常樣子睡下,夜里三更時,就偷偷起來收拾東西了。
其他都可以不帶,唯有他那套雕刻工具不能落下,外面買可沒他自己的那套那樣趁手。
然而晴雯睡覺一向警醒,寶璁稍有動靜,她就醒了。
初時她還以為寶璁起來是要喝茶,待見到他外衣都不穿,偷偷摸摸去小間里收拾雕刻工具,方覺出大不對來。
她端著小燈,急忙湊上前問:“三爺這半夜三更的,收拾雕刻工具做什么”
晴雯聲音不小,寶璁被嚇了一跳,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叫她噤聲,悄聲道:“小姑奶奶,可別吵吵!”
那邊襲人也是個警覺的,聽聞有動靜,就悄聲問了句。晴雯便順口回道,是寶璁喝多了水,起來更衣了。
等襲人又睡下了,寶璁和晴雯才湊著一盞小燈悄悄說話。
晴雯見寶璁輕手輕腳地收拾東西,哪里看不清他在打包東西,便著急道:“小祖宗,你這是要做什么難不成是要跟著林姑娘去揚(yáng)州”
聽說林黛玉要回?fù)P州,寶玉先是嚷嚷著不讓林黛玉走,后被老太太罵了,又嚷嚷著說要跟著去揚(yáng)州。
沒聽寶璁嚷嚷過一句話,卻沒想到這小祖宗比寶玉還不靠譜,直接暗地里收拾起東西來了。
寶璁便道:“林姑父病重,林妹妹去了揚(yáng)州必定傷心,我自然要去安慰。她要是不好好吃飯,也病了,那可怎么辦”
晴雯便操心道:“小祖宗,林姑娘身邊有奶娘有丫頭,還有璉二爺看著,回了揚(yáng)州又是她自己家,還用你擔(dān)心她吃得不好么”
寶璁聽了,便哼一聲道:“林姑父病了,人人都忙著看林姑父的病呢,哪有人顧得上照看林妹妹!”
眼見天就要亮了,他還得偷溜出去,混上林黛玉的船,便不耐煩和晴雯周旋了,直接道:“你別管我了,只管裝聾作啞,當(dāng)作沒看見我吧!”
晴雯卻是又氣又急道:“三爺真是好大的心!你偷偷走了,我這做貼身丫頭的,難道是個死人,一點都沒察覺”
“這話說出來,別說糊弄鏈二奶奶,便是糊弄老太太和二太太也不能!你要走了,她們非把我抽筋扒皮打死不可!”
“你只顧自己出去快活,竟一點不管我的死活!干脆現(xiàn)在把我打死算了!”說著晴雯就跪在地上,拉著寶璁的褲腿就要開始抹淚。
寶璁哪里敢讓她哭呢,怕驚醒了其他人,到時候走不了了。
不過他想想晴雯的話,也是,其他丫頭都好說,只晴雯日日夜夜貼身伺候他的,他走了,晴雯必定要受大罰的。
做丫頭也不容易。寶璁想了想,便哄晴雯道:“那你和我一塊去揚(yáng)州,等林妹妹回來了,再跟著她一道回來。”
晴雯聽了也是不同意,卻聽寶璁揮揮拳頭道:“你若不肯,我最多把你打暈了,自己偷偷走。今日走不成,我明日也自己偷偷出去,反正我是要跟著去的!”
說著,他又軟聲勸她道:“你從未出過遠(yuǎn)門,這次機(jī)會難得,你難道不想出去玩”
“這次去了林妹妹家,再和林妹妹一起回來,老祖宗看在你在外面辛苦伺候的份上,說不定也不罰你了!”
晴雯知道寶璁一向說到做到,輕易不會心軟,只好眼淚巴巴的同意了。
兩人輕手輕腳收拾好,寶璁把早就寫好的書信放在他自己屋里,就一起偷偷出去了。
天色已經(jīng)微亮,因林黛玉和賈璉早早就要出門,所以各處的院門很早就開了。
晴雯對賈府的小路更熟悉,帶著寶璁很容易便偷偷出了賈府。
吳老爹早就準(zhǔn)備好馬車,在賈府角門巷子里遠(yuǎn)遠(yuǎn)等著。待寶璁和晴雯出來,上了馬車便直奔運(yùn)河邊上。
吳茴三人已經(jīng)背著包袱守在船邊,見寶璁過來,還帶著晴雯,便有些詫異,輕聲問道:“怎么帶上了晴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