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賈府這樣喜歡奢靡的鋪張人家,自然不能讓兩個主子擠在一間屋子里住。
寶玉和寶璁雖小,那也是府里金貴的主子。所以他們的房間是賈母叫人把后罩房里選了幾間屋子打通了的,用雕花屏壁做了些隔間門隔開,充作一間大屋子。
寶玉寶璁兩個雖是住在一起,卻還是有各自的房間。寶璁慶幸是各自睡各自的,不然叫他和寶玉睡一起,雖說只是個七歲的男孩,但到底別扭,不如一個人睡自在。
寶璁進去一看,他自己睡的那隔間屋子就有二十來平米,外間還有共用的小客廳小書房什么的,加起來估摸著有一百五十多平米。里面各樣擺設,玩的用的,無一看著不是好東西。
又去寶玉睡的屋子張望了一眼,格局和他自己那間一模一樣,只是擺設用具更多更好些。
她在現(xiàn)代奮斗多年,也只在城市里掙下一套九十平簡單裝修的房子,如今竟也能住上這么寬敞奢華的房子。以后說不定還能住上傳說中的大觀園,也不知到底是多漂亮的園子。
對大觀園,寶璁的感情是很復雜的。
以現(xiàn)代人對房子的執(zhí)著感情來說,寶璁當然是想住大觀園的。可想想賈家為了造大觀園,窮盡奢華,又填進去多少銀子,導致賈家衰亡得更快了。
不過那是十幾年以后的事,他也犯不著這么早早開始擔憂。畢竟辦法是人想出來的,誰會知道十幾年后,他這個蝴蝶翅膀會扇出什么情景來呢
寶玉和女孩子們嘻嘻哈哈玩著跑進來,看見寶璁呆呆地站在他房間門口,心間一緊,趕緊奔去房間里頭一陣翻找。
找了一陣,沒找到要找的東西,他著急了,就直奔寶璁面前生氣嚷嚷:“寶璁,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玉兔去你一回來就搶我的東西玩,我告訴太太去!”
寶璁白了一眼寶玉那張玉雕似的嫩臉,懶懶道:“誰稀罕那玉兔,我才不愛玩呢!”說著就想回房去睡一覺。早上起得早,一路匆匆趕回來又一番應付長輩,他早就困了。
寶玉卻不讓走,急得要去拉扯寶璁的手臂,讓他快把那玉兔拿出來還給他。
寶璁實在是厭煩這毛孩子,心道這寶玉真是白長了張好看的臉。
印象中,小說里把他刻畫得多么疼姐妹丫環(huán),什么好東西都舍得給她們玩,結(jié)果今日一見,竟是這么個毛孩子!還是做哥哥的呢!
他哪里知道,寶玉認定了女兒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寶玉對女孩子自然寵愛,對男孩卻很嫌棄。要不是寶璁是他兄弟,還和他自己長得一樣好看,寶玉平日里是一點都不肯搭理的。
不過那是之前,現(xiàn)在寶玉被寶璁打過,就覺得他兄弟不僅蠢鈍還兇蠻,從前那三分待見,也只剩下一分了。還是看在寶璁長得好看的份上。
寶璁這時候心里厭煩,臉上神情便也帶了出來,在寶玉眼里,便是寶璁兇兇地瞪了他一眼。想到之前寶璁大力氣打了他一拳,叫他眼睛腫的,痛了好幾天,便慫得一下松開了拉他的手。
寶璁不管他,只環(huán)視了一圈水嫩嫩的女孩子們,便只往自己睡房里去了。打算睡醒有精神了,再好好瞧瞧這些小姑娘。當然了,他瞧她們,只是愛美之心,看她們可愛,也是好奇而已。
寶玉站在那里,既想叫住寶璁和他理論,又怕寶璁再莽撞打他,便深覺委屈,小臉氣得都要憋紅了。
小丫頭們見兩兄弟又拌嘴,就趕緊尋了已經(jīng)改了名的襲人來,細細說給她聽。
襲人進門便笑著去小書房的書案上,拿了一巴掌大小紫玉雕琢的玉兔來塞給寶玉,笑道:“二爺忘了么,你昨日練字,拿這玉兔當鎮(zhèn)紙的。”
寶玉見了玉兔便歡喜起來,“哎呀,我說房間里怎么找不到!”瞧了一眼寶璁的房間門,知道自己剛才誤會寶璁了,卻也不想去道歉。
寶璁兇得很,剛才誤會了他,現(xiàn)在這會子在房間里還不知怎么生氣呢,他何必進去討打。隨手丟開了寶璁,繼續(xù)和幾個女孩子們說話玩。
冬日寒冷,寶璁便衣服也沒脫,一頭躺在床上裹了被子便睡,只隱約聽見寶玉說:“云妹妹,這就是剛才我與你說的玉兔子,紫玉雕琢的,便是京城也沒有這樣的,是前日子從南方送來的,你看好看不好看”
又聽一個女孩子細細的聲音道:“好看,愛哥哥,你好東西那么多,這個不如送給我玩”
這會子寶玉果然大方了起來,笑著道:“云妹妹喜歡就拿去玩吧,這紫玉兔子也算是個稀罕物,配得上云妹妹拿著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