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字仍在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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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在一片昏暗中，整個場面寂靜無聲。
帶著無言的壓抑與沉重。
不知為何，有人出去了, 卻始終沒有人再進(jìn)來，不論是工作人員, 還是燕榅休身邊的人。
這里就像一個只出不入的黑匣子，包裹著黑暗與難言詭異的沉寂。
兩個人都沒說話。
風(fēng)辭饒有興致地看著正在減少的數(shù)字, 神情難得輕松而愉悅。
直到最后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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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來, 轉(zhuǎn)身走向一個方向。
燕榅休心頭一跳, “阿辭。”
話音未落，周遭的一切如同燈熄煙滅般, 短短一瞬，徹底暗了下去。
就像是突然之間墜入了無盡深淵。
沒有一絲光亮。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甚至都聽不到風(fēng)辭的腳步聲。
那個人就那樣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暗夜里。
燕榅休感覺有人在盯著他，眼神不懷好意, 赤裸裸的侵略感, 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似的，毒蛇般的惡意眼神。
他皺了下眉，想起身離開，腦子里卻突然閃過剛剛風(fēng)辭說的話。
乖一點。
他冷靜了下來，仍舊坐在那。
不知是不是空調(diào)壞了, 冷氣開始越來越多，空氣中的溫度在急劇下降，透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燕榅休坐在那, 不知道坐了多久，幾分鐘，十幾分鐘，半個小時，抑或是一個小時
他沒看時間，這樣的狀態(tài)對于他來說，并不煎熬。
因為他曾經(jīng)度過很多個這樣的夜晚。
什么都看不見。
周圍很冷。
而阿辭，不在。
燕榅休按了按眉心，他感覺身體難得有點支撐不住，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折騰太多次，終于想起了要奮起抗議，又或者是，阿辭在他身邊，心滿意足讓他的身體開始漸漸變得軟弱。
他的頭開始有點暈。
一點點變得沉重。
直到，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被蓋到他身上。
上面還沾著輕微的血腥氣息。
燕榅休下意識喚了聲，“阿辭。”
一只手伸了過來，捏著他的臉，像是在打量他的狀態(tài)，風(fēng)辭輕嘖了聲，些許不耐煩的語氣，“自己能走嗎”
燕榅休撐著椅背站了起來，剛走一步，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下。
眼前的青年是個重影。
他站在了原地，難得有些無措。
外套順著他的動作，已經(jīng)滑落在地上。
燕榅休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彎下身準(zhǔn)備撿起衣服。
然后被青年一把拽住了，動作一點都不溫柔，甚至是有些粗暴。
燕榅休沒感覺到疼，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看青年伸手拎起外套，披到他身上，接著，抓著他的手腕，拽著人往外走。
但沒走兩步，男人一個踉蹌，差點倒他身上了。
青年回頭看他，這次是真不耐煩了。
“還有三分鐘，你想死在這里嗎”
燕榅休看著他。
卻問他，“你冷不冷”
青年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懶得回話。
他彎下腰，“過來，我背你。”
燕榅休怔了下，靠近他，慢慢地伏在他的背上。
這人的肩膀?qū)捄瘢軠嘏茏屓瞬蛔杂X的安心了下來。
他環(huán)抱著風(fēng)辭的脖頸，頭輕輕地靠了過去。
仿佛能聽到這人很輕很輕的呼吸聲，他的腳步聲也很輕。
燕榅休下意識湊近了些，他冰涼的唇貼在了青年的脖側(cè)。
這人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周圍太安靜了，燕榅休抱著對于他而言唯一的熱源，腦子愈發(fā)昏沉，混沌一片，思緒也漸漸沉睡了下去。
隱約中，好像聽見了警鈴聲，帶著令人心悸的速度，由遠(yuǎn)及近而來。
嘈雜聲。
爆炸聲。
最后是青年說話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好像被送到了一個柔軟而安全的地方，熟悉的氣息開始離他遠(yuǎn)去，燕榅休心里一慌，下意識拽住了那人。
他不知道他說了什么。
但那個人沒有離開，如他所愿靠近了些。
牙關(guān)被挑開。
微甜的液體被送入口里。
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下。
手腳被壓制，無法掙扎。
滾燙的熱度，在身體里肆虐，兇逞。
傾覆奪命。
燕榅休連呼吸都困難，仰著頸，大口呼吸。
他的額頭，身上，開始冒汗。
汗水漸漸浸濕了衣料，黏在肌膚上。
但這個人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跌宕直至瘋魔。
燕榅休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正窩在青年懷里，他在昏睡時總下意識地朝這人靠近。
折騰來折騰去，風(fēng)辭連電話都打不好，伸手把他攬住了。
男人乖乖地靠在他肩上，終于安靜地睡了一覺。
而現(xiàn)在，燕榅休眨了眨眼，鼻尖嗅到這人身上的氣息，腦海里迅速閃現(xiàn)出昏睡前的記憶碎片，雖不完整，但也能拼湊在一起。
他動了動，才發(fā)現(xiàn)身體此時如同一架已沉積多年的銹鈍機(jī)器，沉重而無力，他甚至都提不起一絲氣力。
他盡力抬起手，抱住青年的腰，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風(fēng)辭沒管他，指尖在敲著一個微型的平板電腦屏幕，視線快速地掃了幾眼，沒過一會，一條加密的信息發(fā)了過來。
他看了兩眼，給對方的私人賬戶打了足夠多的資金。
接著把電腦往旁邊一扔，躺下也睡了。
這件事很快就被調(diào)查匯報到燕榅休面前。
那家電影院當(dāng)天晚上發(fā)生了爆炸事故。
但很奇怪的是，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被驅(qū)散了。
只死了一個人。
這家電影院的老板。
姓雷。
曾進(jìn)過一次監(jiān)獄。
過往經(jīng)歷有過賭博，嫖娼，與販毒組織有過交集等，但因手腳足夠干凈，警方找不到更多證據(jù)，判刑不多。
燕榅休在看了所有的資料之后，落在了最后一行字上。
此人曾追求過宋二小姐。
也就是，風(fēng)辭的母親。
他母親當(dāng)年是難產(chǎn)而死，死之前身體狀態(tài)已是不好，故而導(dǎo)致阿鈺早產(chǎn)，且體質(zhì)極弱。
燕榅休沒再繼續(xù)想，因為風(fēng)辭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要躺到什么時候”
燕榅休扶著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