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幾日后, 一直鎮(zhèn)守蕭家的九幽魔族陸續(xù)有了行動。
各宗暗自焦急,又聽聞顧星河出關,便不約而同的聚集到了天衍宗。
程鶴洋和邱真代表著問緣宗,被陸續(xù)請到了掌門所居住的西峰。
放眼望去,遠山嵯峨, 樹木蒼翠婆娑,一條之字形的小溪蜿蜒至林深處。層層古樹下,八角亭若隱若見,耳旁響起潺潺的溪水聲。
小童“請二位等在此地,掌門稍后便來。”
程鶴洋眼底浮現(xiàn)幾分惱怒,卻因有求于人,還是按捺住了性子。
等小童走后,程鶴洋和邱真一同進到了八角亭內, 里面竟全都是老熟人。
在見到程鶴洋時,他們都面露凝重“問緣宗也來了”
程鶴洋“能不來嗎九幽那群魔族都欺負到問緣宗頭上了”
邱真站在亭下雕花的石柱旁“程長老,這畢竟是天衍宗的地界, 我們有求于旁人, 還是收一收你的怨氣吧。”
兩人面和心不和,早就對彼此起了成見。程鶴洋陰陽怪氣的說“邱長老只是問緣宗的客卿, 哪里會真的關心問緣宗的死活不像我,日日為問緣宗操心。”
邱真反唇相譏“你若真的關心問緣宗,怎么在月淮城那樣對待蕭慕尋”
程鶴洋一時啞然,臉色陰沉難看。
陸歸舟是因太陰之火而死的,他哪里知道世上還有這樣古怪的禁術, 能夠掠奪一絲太陰之火
他是真的把蕭慕尋當成了兇手,還覺得天衍宗包庇,才會以那種態(tài)度對蕭慕尋。
程鶴洋此刻萬分后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現(xiàn)在還不是要低聲下氣的去求蕭慕尋
邱真“放心好了,月淮城的事,我并未稟明宗主。我可不像程長老,什么都事能無中生有。”
程鶴洋“你好歹也是問緣宗的客卿,怎么處處幫著蕭慕尋說話”
他的話音剛落,天邊便聚攏了一團烏云。眾人抬頭望去,才發(fā)現(xiàn)哪里是一團烏云,而是乘風而至的掌門。
“諸位這是”
他們等了許久,心里早就焦慮了起來“顧老祖呢不是聽說顧老祖出關了嗎”
掌門“師叔不久便會前來,諸位有什么事可以先同我說。”
眾人面面相覷,皆不知如何開口。反倒是程鶴洋先站了出來“這幾日九幽作亂,惹得上云六洲不安寧,天衍宗的掌門不會不知道吧”
掌門故作驚嘆“怎會”
程鶴洋語氣里滿是責怪“他們最開始只是守在蕭家,可后來卻越發(fā)放肆謝辭親口點了要蕭慕尋當他的道侶,你們天衍宗會不知道這事兒”
這也難怪程鶴洋這樣的態(tài)度,畢竟問緣宗靠近醫(yī)修聯(lián)盟,受到的傷害最多,也最著急。
掌門假裝疑惑,面上分外無辜“這可真是冤枉,我的確不清楚卓昊天之前一直都在找天衍宗的麻煩,自然有許多事等著我處理,我這幾日也忙得暈頭轉向。”
程鶴洋的話都被堵了回來,一回頭便瞧見了眾人責怪的眼光。
到底是有求于人家,怎么用這樣的態(tài)度
萬一天衍宗不打算幫忙,難不成問緣宗來
程鶴洋承認自己過于心急,可他也是為了問緣宗著想。這群老家伙,只知道責怪旁人,禍事沒落到自己身上時,誰也不知道疼。
幾顆參天古樹遮住了薄薄的陽光,帶來些許如絲的清涼。
馮川和陳櫟站在古樹下,靜靜注視著八角亭內的一切。
陳櫟低聲問馮川“這個程鶴洋,怎么只是責怪師祖不知情身為正派,難道不該阻止師叔祖和謝辭結為道侶這件事么”
馮川之前是醫(yī)修聯(lián)盟的八大峰主之一,見識自然比陳櫟這個毛頭小子更好,一眼便看穿了眾人的想法。
“陳櫟,你還是太天真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上云六洲的宗門,已無力同九幽對抗。若九幽席卷重來,引發(fā)大戰(zhàn),只怕兩敗俱傷。”
陳櫟微驚“僅僅因為這個”
馮川淡漠的說“不然呢謝辭想要蕭慕尋,他們反倒松了一口氣。無非是想用蕭慕尋,去換上云六洲千年安穩(wěn)。”
天梯被毀,靈氣銳減的是上云六洲,又不是九幽。這數(shù)年下來,兩者的實力區(qū)別自然分外明顯。
這群人都是人精,比起正邪兩個字,更在乎自己的宗門。
陳櫟完全沒想到這一茬,他對這些正派也沒了好臉色。
陳櫟出自修真家族,父親從小就只有他這一個兒子,自然更寵愛些,沒見過那么多黑暗。
兩人皆是護短之人,聽到有人要利用蕭慕尋,自然不舒服。馮川知道他有氣“別瞧這些人,多想想你師叔祖。”
陳櫟又轉而回想,心里被一陣暖意縈繞,這世上沒有比他師叔祖更善良的人了。
上方的掌門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由面露尷尬。若是他們這群人知曉,今天的局就是小師弟布下的,該作何感受
算了,還是別去戳穿了。
正當此時,有狂風掠過,吹得參天的古樹搖晃。
薄藍的遠天上,蕭慕尋難得穿了一身藍白道袍,壓過了他面容的艷麗,而多了幾分飄飄謫仙之感。
他緩緩落下,驚飛了數(shù)朵榴花“為何都聚在這里”
程鶴洋剛想說話,便看到了蕭慕尋身后的顧星河。
怎么還有師尊允許徒弟走在自己前面的
程鶴洋的臉色瞬間僵硬,態(tài)度不得已恭敬了起來“我們是為九幽作亂一事前來,你是謝辭親認的道侶,九幽的事你可知曉”
蕭慕尋裝作驚訝“九幽作亂”
程鶴洋極想有人幫他說一說,畢竟他和蕭慕尋在月淮城,才起了些沖突。
可他回過頭時,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皆是態(tài)度軟和,哪里敢咄咄逼人
他們有求蕭慕尋,對蕭慕尋的態(tài)度更加小心翼翼。再加上蕭慕尋的師尊是顧星河,背后又有九幽撐腰,莫說筑基期修士,便是金丹期也給他賠笑。
程鶴洋只好硬著頭皮“九幽究竟要做什么若九幽真的進犯上云六洲”
他連狠話也不敢講,皆因聽聞謝辭鐘情于他,蕭慕尋便是他們最大的保命符。
蕭慕尋也好似發(fā)了怒“九幽竟做下這樣的錯事可惡,謝辭就在天衍宗,我讓他當面朝諸位解釋”
什么
那魔頭就在天衍宗
等等,他們莫不是一股腦的來了虎口吧
“還、還是不必去尋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