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商姒站在床邊不語,總管連忙揮手,將宮人們悉數(shù)喚了下去,僅僅留下商姒與遲聿獨處。商姒慢慢坐到床邊,拿過帕子幫他擦了擦滾燙的額頭,又捏著他的嘴,親自把湯藥灌了下去,手在他臉頰上亂捏著,忽然就覺得好玩,又去捏捏他的鼻梁,揉揉他的臉頰,把他那張俊容揉圓搓扁,一泄其憤以往都是他喜歡捏她,就好像她抱著雪牙捉弄一樣,今日她可算報仇了。
她捏著捏著,忽然又停下了手,恨不得把這個人打一頓,他確實不曾在平日里委屈她分毫,但他憑什么就覺得,給了她最好的一切,她就理所當(dāng)然是他的了他老是這樣,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放手,若他有沈熙的半分細(xì)心,她也不會如今就這樣糾結(jié)了。
商姒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忽然憤怒地拔下釵子,就比上了他的喉頭,假裝要刺下去的動作,以此泄憤。
可那釵子對著他時,遲聿驀地睜開了眼睛。
他眸子里含著霧氣,整個人都意識不清,只呆呆地望著她,商姒也呆呆地回視著他,握著釵子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遲聿漸漸回神過來,看到了那鋒利的釵尾,便苦笑一聲,低聲道“你若是怨我,便刺吧。”
他閉上眼,不再說話。商姒默默地收回釵子,只道“怨你有什么用。”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遲聿臉色蒼白了幾分,撐手慢慢坐起,他動作極緩極艱難,像是花了大力氣才坐起來,滿頭不束的青絲披散下來,越發(fā)襯得病容慘白,他微微靠近了她,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低聲道“其實那十年,我一直在等你主動來找我。”
不知有多少次,筵席散場后,他喝醉了酒,便借著那股子酒勁,擺脫了宮人,孤零零地去翻南宮的墻,他趴在墻頭,可以看到院中清瘦的美少年,月色下的她美麗動人,她喜歡看月亮,他喜歡看她。
但是,他根本就不想再靠近。
一是那一夜,她親手掌摑了他,那一次是真正地撕破臉面,他此生從未低頭過,也不想這么快就向她妥協(xié)。二是身為帝王,哪怕想要她,那又能如何呢她不肯留在他的身邊,她寧可冒死掌摑他,也不想那么屈辱。
遲聿不想再重復(fù)那一夜,他只想著這樣寂寞的日子,她一定會忍不住的罷遲早有一日,她會主動來找他的。
“我不知道你有舊疾,更不知你那日中箭性命垂危,我以為阿陵會派太醫(yī)救你。”他嗓音低低的,“可這些,全是因為我自己不聞不問,才釀成了后來的錯我本來可以知道的,只要我多問一句。”
燭火下,他的眼睛里仿佛跳動著兩簇火焰。
遲聿伸手,試探著握住她的手,他凝視著她,繼續(xù)道“我從前的錯,罄竹難書。錯了便是錯了,我只想今后,能將欠你的,全部彌補回來。”
她忽然勾了一下唇角,“如何彌補”
他道“你幼時曾落入冰湖,我便跳冰湖;你中箭,我便能自殘,你日日飽受病痛,我便日日為你征戰(zhàn),你被軟禁十年,受盡寂寞煎熬,我便從今日起,不再主動動你分毫,直到你主動接受我。”
她一時怔住,當(dāng)真沒有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
遲聿低頭咳了咳,臉色更蒼白了幾分,身子有些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但他還是艱難道“這樣,你可滿意”
“你若還不滿意”他低頭還要繼續(xù)說,卻被商姒打斷道“看見別人受我曾受過的苦,未必能感到暢快。”
他淡淡一笑,“不過是我的態(tài)度。”
“我自知比不過沈熙,他照顧了你那么多年。”他垂下眼,手無聲地攥緊身下的被褥,“可,不為你做事,我又如何甘心。”
想到那么多年,都是沈熙在偷偷地照顧她,再想到之前,他是如何自以為自己能遠(yuǎn)遠(yuǎn)比得過沈熙,便覺得諷刺。
真是好笑,沈熙能忍辱負(fù)重至此,可他自詡心智出類拔萃,卻唯獨輸在了這“用心”二字上。
在監(jiān)牢之中,遲聿最后問了沈熙一個問題,“你就沒有半分不甘么”
“臣當(dāng)然不甘。”沈熙轉(zhuǎn)過身來,淡淡一笑,低聲道“可臣再不甘,又能如何不是臣的,強求也不來。臣最后告訴陛下一句話陛下,喜歡一個人,真的不是僅僅得到就好了。”
“你若真的愛她,你在看見她難受時,你就會心疼;你看見她笑了,便會覺得甘之如飴;若她感到失落,便想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拱手獻(xiàn)上,只要她能開心。我的愛很廉價,但是看著她過得越來越好,便已經(jīng)足夠了,因為之前的那么多付出,便是在等著這樣一日。”
“這樣的感覺,陛下有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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