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粗壯,丑陋不堪,看裝束,是宮里的太監(jiān)。
那人笑意猙獰,一邊掐她,一邊在她耳畔輕聲道:“要怪,就怪公主實在不知好歹,偏偏要礙人事,還敢接近世子……”
商姒難受地快要死去了一般,手卻在虛空中不自覺地抓動著,忽然抓到了什么堅硬的物件,她毫不猶豫地抬起手,對著他的頭狠狠一砸去!
那人吃痛慘叫一聲,猛地松開她的脖子,商姒捂著脖子大口喘著氣,手上石子骨碌碌滾落。
他沒有暈。
商姒心底驟然一涼。
可她還未說什么,這處的動靜已經(jīng)驚動了之前過來的侍衛(wèi),商姒反應(yīng)極快地往花叢里面一縮,那火光正好照亮那太監(jiān)的臉,侍衛(wèi)高喝一聲,“你是何人!”拔刀快步走來,那太監(jiān)眼見不妙,連忙跑了。
“快追!”那群侍衛(wèi)追著他遠去了。
商姒癱軟在一片泥地里,花叢和黑暗勉強掩映了身子,實在狼狽不堪。
她仰面喘息許久,才慢慢站起了來,環(huán)視一周,眼神漸漸迷茫。
黑暗之中慌不擇路,竟不知跑到何處來了。
商姒淋著雨,低頭咳了咳,抬水抹去臉上雨水。
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停著幾輛水車。
有人慢慢往這邊走,有人道:“誒,你剛剛聽見什么動靜沒有似乎是在抓人”
另一人道:“這種事情咱就別管了,近來整個長安都亂,事兒我們也管不了,還是趕緊的把活兒干完吧,千萬別倒霉到了自己頭上。”
那人嘆了一聲,“今夜要把這五輛車全部運出去,明早就得趕緊運東西回來,還是趕緊著點兒吧,活兒完不成,明個兒一早準遭殃。”
“唉,這刮風下雨的。這日子什么時候到頭喲!”
“別廢話了,還不麻利點兒,趕快把活干完”
兩人慢悠悠地說著話,一邊去推那車,那水車上面放著好幾個大木桶,商姒悄悄地掀開蓋子看了看,是空的。
這是要出宮去
商姒抿緊了唇,眼底漸漸有光浮動。
她原以為,這一生都會被禁錮在皇宮里,永遠也不會知道外面是什么樣子。
現(xiàn)在,有一個機會擺在她的面前。
商姒沉默地站了片刻,仰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
黑云罩頂,陰翳四布,皇宮危機四伏,她始終命懸一線,必須依附遲聿而活。
這樣的日子,要不要賭一把,徹底擺脫掉
商姒掀開桶蓋,一把跳了進去。
夜色已深,元泰殿外的那棵老樹搖擺得越發(fā)厲害,元泰殿內(nèi)寒涼一片,宮人進來替換了蠟燭,遲聿將書翻到最后一夜,窗外電光一閃,驀地照亮了整個大殿。
繼而天邊傳來巨大雷鳴,將人震得耳膜作痛。
瓢潑大雨隨之傾瀉而下。
遲聿擱下書,喚人問道:“什么時辰了”
外面守夜的宮女答道:“回世子,已經(jīng)亥時一刻了。”
這么晚了,商姒居然還沒回來遲聿皺了皺眉,揚聲喚道:“君乙。”
年輕男子連忙入內(nèi),單膝跪地道:“世子。”
“派人去找公主。”他眼底寒意漸濃,冷冷道:“尋遍皇宮,不找到不可復命。”
“是!”君乙領(lǐng)命,快步離去。
當夜,外面雖電閃雷鳴,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卻遍布舉著火把尋找公主的侍衛(wèi)和宮人。
這一找便是整整一夜,遲聿負手站在漆黑的宮殿里,臉色越來越冰,眸子越來越沉,殿中跪了一大片的人,冰冷肅殺的氣氛仿佛凌遲一般,無人膽敢開口多說一句話。
隨著時間的流逝,外面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直到大雨停止,窗外鳥鳴聲漸漸響起,天邊的陽光逐漸升起,光芒普照大地,君乙才跪在了遲聿的面前,啞著聲音道:“屬下無能……沒有找到公主。”
他甚至不用抬頭,便能感覺到遲聿通身冰冷至極的殺意。
君乙暗暗心驚,他跟隨殿下這么多年,從未見過殿下這般盛怒過,哪怕應(yīng)對敵方千軍萬馬,處在生死存亡之際,也只能看到世子永遠淡定從容的神情。
遲聿眸子黑沉,臉色冷峻,靜了許久,才沉聲下令,“封鎖長安,全城搜捕,不計手段,把她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