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想過當(dāng)是何人才讓世子殿下記掛至此,如今一見,這等容貌性格,想必讓任何一個男子見了,都忍不住想征服。
“公主起來罷。”藍(lán)衣攙著商姒起身,商姒身子軟得站不穩(wěn),藍(lán)衣便讓嬤嬤們服侍她更衣,再小心地?fù)崴酱查缴献{(lán)衣再親自執(zhí)了玉梳上前,為她慢慢梳理長發(fā)。
她的長發(fā)漆黑柔軟,像是錦衣玉食、精心呵護(hù)多年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被幽禁多年的人。
藍(lán)衣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公主這一頭青絲,倒是令人羨慕。”
商姒心底一跳,察覺到了什么,便佯裝無意道:“或許是吧。我哥哥雖然不讓我見人,卻并未虧待我一日三餐,我倒是未曾長成面黃肌瘦的模樣。”
“公主說笑了。”藍(lán)衣笑了笑,手指翻飛,給她飛快地挽了個髻,又輕輕問道:“公主如今被關(guān)在帳中,可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商姒清艷惑人的雙眸便是一瞇,慢慢重復(fù)道:“……我如今的處境”
“世子殿下自昭國千里迢迢而來,如今天子失蹤,整個洛陽乃至半壁江山俱在世子掌控之中,上下官員,凡敢抵抗者已悉數(shù)換血,只余下幾大諸侯,不足掛齒。”
她一挑眉梢,“……是么”
遲聿一路帶兵殺過來,只要此刻未直接登基為帝,她都覺得是好的。
他打著天下最冠冕堂皇的名義,明目張膽地做亂臣。清君側(cè)而已,鎮(zhèn)壓反臣,肅清亂黨自然是順理成章,她又能如何
這話說給她聽,是想告訴她,如今她落入他手中,只能被隨意揉捏么
商姒覺得好笑得很。
她何時不被揉捏,她不過是從攝政王那些人的手中,又轉(zhuǎn)而落于遲聿之手罷了。
只是攝政王暫時不會殺她,將來未可知;而遲聿在想什么,她不知道。
對了,攝政王已被遲聿一刀給斬了。
斬得好,斬得妙。
她又少了個仇人。
藍(lán)衣看她低垂著長睫,神態(tài)冷漠,一副并不為所動的模樣,倒是笑了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
令她出乎意料,這個看似好控制的公主,實則難知深淺,謹(jǐn)慎小心。
不過來日方長。
隨后幾日,商姒每日抹藥調(diào)理身子,久而久之,氣色確實是好了不少。
每每坐在鏡前,都會看著鏡中的清麗女子晃神。
她對自己的女子模樣都是陌生的,也未曾想過,自己會落入敵手之中,慢慢被侍弄地越發(fā)嬌艷惑人,仿佛從前埋沒的十六年少女年華,如此悉數(shù)回來了。
她輕撫臉頰,又覺得可笑。美貌歸美貌,可又能如何呢
其他事情倒是如舊,下人不再餓她,只是遲聿隔三差五會親自來喂她喝粥,她坐在他懷中的模樣格外乖順,像一只被捋順了毛的貓兒,只是不敢說話。
多說多錯,她不敢說,他便主動問她話。
她答出口的每一個字都細(xì)細(xì)在腦海中揣摩過了,怕他察覺出絲毫端倪,繼而對她生怒,殺了她。
他來的時候,雖然不著盔甲,輕袍緩帶,一副王孫貴族的模樣,可她偏偏能從他的袖口處,嗅出淡淡的腥酸殺氣。
不知又殺了多少人。
令她稍感意外的是,她沒有迎來想象中的肆意折辱。
再過幾日,遲聿便沒有再餓她了,同樣地,他也沒有再來過了。
被幽禁在此的日子格外難捱,商姒差點以為他已經(jīng)厭煩她的時候,藍(lán)衣又帶著一干婢女進(jìn)來了。
那一排拖盤之上,俱是華貴宮裝,金釵絲履,晃得她不由得瞇緊了眼睛。
紅裙黃絳,廣袖飄逸,紋路極盡奢華。
藍(lán)衣淡淡道:“公主現(xiàn)在換上衣服,便隨奴婢去參加宴會。”
商姒蹙眉道:“宴會”
藍(lán)衣低眼一笑,雙眸蒙上一層明麗柔和的色彩,“殿下大宴群臣與將士,慶賀奸臣得誅,公主去了便知道了。”
大宴群臣
商姒無聲抿了抿唇。
侍女們上前來,為商姒靜心地打扮一番,那些衣物上俱熏了香料,發(fā)釵飾物極盡華美,將她裝點得極為端莊貴氣。
而那絲絳順著裙擺滑下,腰間懸著兩個靈巧的金色鈴鐺,隨著她腰肢的擺動,發(fā)出低低的清鳴聲。
這樣一來,端莊貴氣之余,又添兩絲嫵媚動人。
再施以粉黛,螺黛畫長眉,她五官精致卻不失大氣,紅唇微微一翹,便令人丟了心魄。
從未身為女子著過盛裝,商姒望著鏡中女子,眸內(nèi)光亮沉浮不定。
而藍(lán)衣對自己都杰作萬分滿意,揮袖示意婢女悉數(shù)退下,給她遞了一杯茶潤了嗓子,再淡淡道:“公主請起。”
商姒起身,藍(lán)衣便上前為她理了理衣擺,便帶著她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