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中時間加速, 恍惚只是一轉(zhuǎn)眼, 樹苗抽芽拔高,孱弱的嬰兒也搖身一變,成了朝氣蓬勃的少年。
不過朝氣蓬勃這個詞, 用在齊宿身上顯然是不太妥當(dāng)。
他跨著輛自行車, 在馬路邊不緊不慢地騎著,腳下生銹的鏈條吱啦亂響,身后背著碩大的布箱。
夏日正午,烈陽灼灼如火爐, 考得油柏路隱隱發(fā)焦。
十分鐘后,齊宿在一棟小區(qū)樓門前停下。自行車是舊七八十年代的造型,奇高,虧得齊宿腿長,腳下一支, 還能勉強停的安穩(wěn)。
他把生銹掉漆的自行車隨手一拋,背起箱子施然然上樓。
“咚咚咚!”
齊宿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里才傳來一個悶悶沙啞的男音:“誰啊”
“外賣。”
男人說:“我沒點外賣,你搞錯了。”
齊宿沉默片刻, 掏出訂單看了看,又仰頭對比下門牌。
是這個位置沒錯。
齊宿:“你家沒有別人了可能是其他人點的”
更長久的沉默。
男人突然低聲說:“我想起來了, 是我點的。你放在門口, 我一會兒去取。”
他的嗓音有些不自然,尾音略顫,說著說著還開始劇烈咳嗽, 那撕心裂肺的動靜隔著門板都能聽到。
齊宿心頭微動。
門板在他眼中輕晃起來,仿佛無形的力量在背后支撐,驟然變得十分危險。
……
“你覺得他會進去嗎”紀(jì)晨問。
邵斐思索片刻,搖搖頭。
他說:“……不好說。”
“我覺得會。”紀(jì)晨興致勃勃。
這人首次擔(dān)任首席吃瓜群眾,舒坦得不亦樂乎。
“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副本主線任務(wù)依舊沒有出現(xiàn),換我也會急得厲害,絲毫疑點都不放過……”
他話音未落,屏幕上齊宿將外賣盒往地上一丟,轉(zhuǎn)身走了。
紀(jì)晨:“……”
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fēng)。
邵斐噗嗤一聲笑了,輕聲道:“他不急。”
紀(jì)晨:“哦。”
他頓了頓,又問道:“進門的后果會怎樣我們安排了什么劇情”
“似乎是一場謀殺案吧。”
邵斐想了想,抬手一揮,屏幕切換到門的對面。
他望著屏幕上持刀的男子,和躺在血泊中顫抖的女人,淡淡道:“前期的一個支線,有概率拉到一張票而已,不算重要。”
紀(jì)晨:“那他這一走……”
邵斐嗓音篤定:“門里的玩家會死。”
紀(jì)晨眉頭慢慢皺起:“還沒進入主線情節(jié),就開始出現(xiàn)傷亡嗎我們總共也只招了一萬名志愿者,退出游戲的玩家失去投票權(quán),最后剩下的豈不是很少”
“沒關(guān)系。”
邵斐輕描淡寫道:“主神不能保護他的子民,憑什么要求得到子民的支持如果最后有效票數(shù)不過千,兩個主神都不合格。”
到時候……就把他們都清除好了。
邵斐心念一動,指尖一點,畫面又切換到金眸一側(cè)。
1號主神在副本中化名金棣,多年來一直被家族當(dāng)做繼承人培養(yǎng),憑借超強的學(xué)習(xí)運用能力,很快折服了族內(nèi)絕大多數(shù)的人。如果正常走下去,這人也許會站上政治前臺,或者隱在暗處,做整個國家的實際掌權(quán)者。
雖說是隨機分配的身份,但邵斐這么看著,都有些同情齊宿。
這副本當(dāng)真是明辨是非:明確分辨出誰是非酋。
只是……
屏幕上,金棣正面無表情坐在書桌前,處理各項事務(wù)文件。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蠻久。
邵斐眸光微顫。
畫面一如既往的明朗,卻莫名讓他心底涌現(xiàn)出一絲疑慮。
哪里不對勁
……
住宿樓內(nèi),一墻之隔。
尖刀脫手墜落,男人胳膊被擰到身后,攪成麻花的肌肉讓他失聲尖叫,卻被來人眼疾手快地堵上嘴巴。
來人的目光隨后落在不遠(yuǎn)處的女子身上,眸中金色流光一閃,語氣中幾乎不含任何情感。
“失血太多,沒救了。”</p>
“是的,我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