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斐掃了一眼,沒有看到尸體,心想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被抬走了。他保持著微笑,隨口找了個理由:“維特雷老哥,我對所謂的詛咒有點興趣,想過來看看。”
胖子眉頭微皺,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焦急之色:“那有什么好感興趣的——誒?”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老弟,你是對阿米莉亞感性趣吧?”
胖子一臉頓悟地指了指一旁跪著的女仆,眨著猥瑣的小眼睛對邵斐擠眉弄眼。
邵斐……邵斐悄悄咽下一口老血,無奈地應(yīng)和:“沒錯,她剛剛散亂著頭發(fā)的樣子真性感,我想找她聊聊。”
胖子打了個響指:“沒問題老弟,她是你的了。阿米莉亞——去,服侍大人回屋!”
女仆聞言顫巍巍地仰起頭,亞麻色卷發(fā)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她瘦削的臉頰上。她看向的不是邵斐,而是一旁的維特雷子爵,水珠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滾落,劃過淺褐色的眼瞳和鼻翼兩側(cè)淺淺的雀斑,她復(fù)雜的目光中含著滿滿的悲痛和哀求,像只楚楚可憐的丑小鴨。
胖子毫不在意,他粗魯?shù)貙⑴鸵话炎鹜葡蛏垤常驳蒙垤衬_下一個踉蹌。
邵斐:“……不,等一下,就在這里。阿……阿米莉亞?你看到了什么詛咒?”
女仆身子微微一顫,小聲道:“莫、莫尼的樣子跟、跟前夫人去的時候一模一樣,旁邊地上還寫了兩句話。”
“清晨,我背離天堂,將心獻于撒旦;收下我虔誠的靈魂,化為愛之果,夢之書。”
前夫人?
邵斐一邊聽著,一邊悄悄用余光瞥向一旁的維特雷子爵。胖子瞇縫著本就狹小的眼睛,表情十分淡漠。
他沒有阻止女仆訴說。
邵斐眼光一挑,突然伸手拉住女仆的手:“你胳膊上是怎么了?受傷了?”
女仆觸電般顫抖起來,另一只手迅速捂住白色袖套上淺淡的紅痕,結(jié)結(jié)巴巴說:“我沒事!是、是剛剛不小心蹭到了血。”
她垂著頭,手指不安地抓著衣袖,邵斐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只見胖子臉色驟然變得漆黑一片,跨步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他咆哮道:“蹭了血?你怎么敢用這種臟手碰威廉子爵!”
邵斐:“……”
剛剛難道不是你把渾身是血的她往我懷里推?
遭受打罵的女仆哽咽著去換裝了,胖子一臉惋惜地拍拍邵斐肩膀,一邊用“貴族的榮譽”跟他保證等人洗白白后一定親自送到他床上,一邊推搡著催促他趕緊回屋。邵斐笑容儼然麻木,心想這所謂的榮譽還真是一文不值。
但眼前顯然再沒有合適的理由,邵斐磨磨蹭蹭地繞著花園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思索許久,還是沒敢說出想看看尸體一類的話——他不敢冒險,怕毀人設(shè)。
等最終回到城堡內(nèi),時間儼然已經(jīng)不早了,大片的房間熄了蠟燭。邵斐獨自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路過一扇扇緊閉的黑色大門——至少三分之一的門內(nèi)正不斷傳來不可描述的低沉喘息和呻吟聲。
他低頭加快腳步,心中越發(fā)感慨;這些貴族可真是糜亂到了骨子里。這種鬼日子,難道自己真要頂著威廉子爵的殼子過下去?
邵斐愁得出神,沒注意正前方不遠處的房門正輕輕拉開一條小縫。在他經(jīng)過時,門內(nèi)突然伸出一條胳膊,熟練又急迅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人往屋內(nèi)拖。
邵斐頓時一驚,慌亂中反手便是一拳——沒用,力量差距過大,他輕飄飄的一拳沒能逼退來人,自己卻被抓住手腕一個反擰。那人在背后借力一推,邵斐眼前一花,再回神時,他已經(jīng)被人反擰著胳膊抵在墻上。
來人顯然是個男子,手掌寬厚,手勁極大,他掌心攥在邵斐冰涼的手腕上,指腹有些粗糙,火熱的觸感一路升騰。
靡靡之音隔墻入耳,邵斐心中警鈴大作,他艱難地側(cè)過頭將嘴和墻壁分離開,斟酌片刻,擠出一句話:“……放肆!我可是子爵!”
身后的男人沉默片刻,突然從鼻子里擠出一聲輕輕的嗤笑。
聽聲音很年輕,但那種滿不在乎的意味聽得邵斐頭皮發(fā)麻,可全身都被人制住,動彈不得,只能僵硬地感受著著青年俯身靠近,熾熱的鼻息噴在耳側(cè)——
他厲聲道:“子爵個屁!你是哪個攻略組的新人,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適應(yīng)性測驗通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