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明媚,春意正濃。
莊園內(nèi)到處是盛開的繁花,鮮嫩的玫瑰、百合、郁金香剛剛從大棚中剪下,嬌艷的花瓣上盈盈掛著幾滴晨露。更奪目的是花園中一群身著各式禮服的姑娘,有的身姿窈窕,有的端莊大方,足以迷亂人眼球。
不遠(yuǎn)處的高臺上,邵斐輕晃著手中高腳杯,輕抿一口其中的白葡萄酒,目光遠(yuǎn)遠(yuǎn)蕩開,像是在欣賞樓下群芳,又像是在遠(yuǎn)眺不遠(yuǎn)處湛藍(lán)的天空。
他身姿欣長,一身熨帖的白色西裝勾勒出瘦削健美的身材,面容精致,眉目溫潤。樓下嬉戲攀談的男男女女時不時悄悄抬頭,眼中盡顯癡迷之色。
耳邊傳來高跟鞋噠噠的響聲,走上高臺的女子高挽著金色發(fā)髻,鉆石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她走到邵斐身邊,溫和一笑:“怎么樣,有喜歡的嗎?”
邵斐默默心想,全長著同個醫(yī)院整出來的同款臉,白花花的腿閃得人腦殼疼,這談得上哪門子喜歡不喜歡?
但這話是說不得的,說出來也沒有意義,改變不了什么。
于是邵斐謙和地笑了笑,隨手一指:“那個挺好。”
女子頓時來了精神,偏頭一望,眼中閃過一道凌厲又審視的光:“那是甄氏集團(tuán)的千金,家里最近負(fù)了一大筆債,怕是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圈子……你真要選她?”
邵斐目光輕飄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半晌,他搖搖頭:“不換了,就這樣吧。”
女人有些失落,但很快調(diào)整好表情,依舊笑盈盈地塞給邵斐一個系著紅絲帶的小禮盒:“好,聽你的。你抽個空,把這個送給人家。”
不看也知道,盒子中就是女人一直掛在嘴邊的給兒媳婦的傳家寶。
盯著那紅絲線看了幾秒,邵斐突然感到一陣乏味,他隨手將盒子塞進(jìn)口袋,放下手中高腳杯。
“媽,我先去趟洗手間。”
……
洗手間里,邵斐站在水池前,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鏡中的青年面容俊俏,白色西服稱得皮膚愈發(fā)白皙,纖長的眼尾微微上挑,使得人不笑也仿佛含了三分笑意。可邵斐能看到自己眼底掩飾極好的落寞,那是一種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的迷茫和煩躁。
似乎從很久之前起他就有這種感覺——身邊一切仿佛被提著線的木偶,喜怒哀樂都不過是牽線者隨意勾勾手指。就像是鏡子里的那個人,生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做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動作,卻不能稱之為活著……
鏡子中人影突然勾起嘴角,嘴唇彎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對著邵斐詭異一笑!
邵斐突然一愣,抬手揉揉眼睛——
眼前一切如常,鏡中青年緊抿著唇,溫潤的眉宇間略顯疲沓。
……是錯覺吧?
邵斐拍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隨即他擰開水龍頭——隨著一聲尖銳的突突聲,噴涌的血水嘩啦啦淌下,瞬間便擠滿了洗臉池。
邵斐:“……”
他下意識把水龍頭一擰,關(guān)上了。
滿池血水徑時消失了個干凈,洗臉池的白瓷磚光潔如洗,在燈光映照下流轉(zhuǎn)著明亮的光。
邵斐望著眼前明晃晃的洗手池,突然有些進(jìn)退兩難:連續(xù)遇到兩次詭異情況,傻子也知道這有問題。
恰在這時,廁所隔間內(nèi)側(cè)響起低低的叩門聲,接著是一個磕磕巴巴的清亮男聲:“有、有人嗎?”
那聲音有點(diǎn)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