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
“太宰先生。”我當然知道你是太宰治,我不僅知道我還從研究員小姐姐那里聽說了你的各種八卦嘞。我默默腹誹。
隨后我就正經地看向織田作,語氣認真:“抱歉。”
織田作看起來沒什么失望的情緒,他抓了抓頭發(fā),想了想說道,“啊……既然你不愿意的話,那就算……”
我搶在他說出“算了”這個詞語的時候打斷了他,“我不想做養(yǎng)女。”
做了養(yǎng)女的話,不就沒有辦法結婚了嘛。
“但我今年14歲,再過兩年我就16歲了,在日本法律里是可以登記結婚的年齡。”
“不如兩年之后,我嫁給你吧”
織田作被震驚了,“……”
太宰治這個人我看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非常有興致地“哇哦”了一聲,“織田作,這一趟也不算白來了嘛。沒領到養(yǎng)女,領到了童養(yǎng)媳哎。”
“太宰,你不要說笑了。”織田作無力地揉了揉額角,隨后一副老父親姿態(tài),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看,你現(xiàn)在才14歲,還有很長的時間足夠你考慮結婚對象,這是人生大事,不要那么輕易和草率啊……”
“可我覺得你很好。”我回答,“是成熟又可靠的男性,非常適合結婚的對象。”
“而且我受傷了,你難道不要對我負責么”
雖然打傷我的人是太宰治,但他倆既然是一伙的,那四舍五入就等于是他干的了!
織田作轉頭望向太宰治,這人在聽到我說話的時候就把頭扭開了假裝什么都沒聽到。
好助攻,太宰君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可靠的僚機啊!
“那你先起來吧。”織田作收回望向太宰治的眼神,站起來打算拉我一把。
我膝蓋疼的厲害,這研究所的建筑又不是特別抗震,細碎的沙礫和小石塊凌亂地散步在地面上。我沒注意,穿著柔軟鞋底的腳踩到粗糲的砂石之后就猛地滑了一下,身體不由控制地向前倒去。
不能使用超能力,膝蓋使不上力來,我下意識地抓住了離我最近的太宰治的手腕。
這本來沒什么的……只是個小事而已。
但在我觸碰到他的那一瞬間,青之氏族的能力立刻消失,無法調動——這是早有準備的事情,我并沒有驚慌。讓我一瞬間感到了無措的是……我的超能力一下子倒跌回了我年幼的時候。
超能力是隨著時間和年齡的增長而逐步進階的,與完全定型的異能力不同。我具有成為lv.5的潛質,卻不可能一出生就是lv.5級別的超能力者。在我年幼的兒童時期,我的等級只有l(wèi)v.3強能力者。
而現(xiàn)在,在我的巔峰期,我卻突然回到了幼時的狀態(tài)。
明明我的計算力沒有任何變化,明明我的超能力跟異能力并不是同一個能力體系……
為什么「人間失格」能夠影響到我的超能力
這樣一來,所有建立在我對自己實力上的自信在一瞬間就坍塌了。超能力是我有信心在這個世界立足、自信不會被任何事情威脅到的根本,如果沒有超能力,我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殺掉我吧。
什么啊……居然會有這種事情
這簡直、太、太荒謬了!
我忍不住顫栗起來。
“你沒事么”聽到太宰治的詢問,我茫然地抬起頭來,在看到他掛著看似善意微笑的臉時,我才反應過來,觸電般放開了他的手。
“沒事 ,”我佯裝無事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是可愛的女孩子的話,沒關系哦。”他明明是笑著的表情,但在此時此刻的我看來卻透著異常的恐怖,甚至連在心里吐槽的想法都沒有。
從到這個世界開始,不管是在異能特務科、組織、貧民窟、還是現(xiàn)在的港口黑手黨,我的大部分面孔都是偽裝出來的“人設”。害怕、恐懼、憤怒、開心……這些都是計算好的表情,全是虛假的情緒。
但在這一刻,我真實的,發(fā)自內心地感受到了恐懼。
分明這個人看起來那么瘦弱,并不強壯,體術也并不出色……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他的微笑在我看來像是在累累白骨上開出的最艷麗的花朵,綺麗而森然,是有無數(shù)的鮮血和累累白骨堆積成的絢爛。
只注意到了綠葉繁茂蔥蔥的人,有誰會看到松軟的落葉下腐爛的脈絡。
如果……如果是這個人,如果是太宰治的話,我現(xiàn)在并不能保證自己不受威脅。
我緩了幾秒鐘才從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情緒中掙脫出來。定了定神之后才舒了口氣,“剛才膝蓋很疼,一下子沒有忍住……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這是我預計中可能性最小、也最壞的情況,但好歹還不至于壞到了極致。我的超能力沒有像青之氏族的能力一樣直接就被無效化掉,而是被「削弱」了。
雖然我被削弱之后只剩下了lv.3強能者的實力,但我的計算力卻沒有變化——要知道,超能力的等級是直接和本人的計算力掛鉤的。
也就是說,太宰治的「人間失格」的削弱并不是對超能力從根本的計算力上削弱的,而是外部……很可能是對我使用超能力時形成的能量場有影響。
簡單說明一下,就是我在使用空氣時,如果「人間失格」影響到了我,那么影響的就是我對周圍空間的操控,阻擋了我周圍的一部分空氣被我使用。
這說明超能力和異能力是有共通的地方的……這么想來似乎也說得通,都是由人體而誕生的超乎尋常的能力,有相同之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兩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不同,所以大部分無法完全互通。
想明白之后我就安心了,像太宰治和上條當麻那樣的無效化并不多見,畢生能遇見一個也就差不多了。
況且「幻想殺手」和「人間失格」都是需要直接觸碰才能有效果的能力,只要我不主動作死去碰太宰治,那我就還是最牛逼的那個。
“這里應該快塌了,”織田作掃了一眼已經開始搖搖欲墜的建筑,“快走吧。”
出于嚴謹?shù)目茖W精神,我打算再做一次實驗。我嘗試著調動太宰治周圍的空氣,讓這股空氣可以形成一股氣流。通俗來說,就是讓太宰治周圍刮風。
事實證明,超能力還是能用的。只是我預想的微風并沒有實現(xiàn),只是形成了一股極其微弱的氣流……要說的話,這股風也就能夠刮兩下太宰治的頭發(fā)了,連他披在肩上的外套都刮不起來。
說起來……這外套真的不是粘在他肩膀上的么剛才那么多大動作都沒見他的外套挪動過啊。這真的不是什么異能力帶來的附加作用么我看十二級臺風都刮不掉這披風吧。
確認了這件事后,我抬頭看了一眼太宰治,但這一眼就差點嚇得我心跳停止。
正好太宰治也在看我,我不知道他為啥要看我,但他鳶色的眼瞳中意味不明,含著一點探究的神色。他微微勾起唇,對我笑了笑。
我日,他這是什么意思啊
我心驚膽戰(zhàn),僵硬地回了他一個微笑后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低下了頭。
我靠,這一笑和對視太嚇人了吧……我還以為我被發(fā)現(xiàn)了,真的差點被嚇到心臟驟停啊!!!
要是真的被發(fā)現(xiàn)了,我估計我可以當場去世了。
這一刻我才感到了深刻的懺悔之情。
真的,我錯了,我之前不該說他是和上條當麻差不多的傻猩猩,這哪是傻猩猩啊這人分明連血管里流的都是黑泥吧我可不相信哪個黑手黨會這樣人畜無害,笑的像個天真無辜的陽光少年。
就算是笑,他和織田作的那種笑容也完全不一樣……我只從他的笑容里感受到了危險。
我發(fā)誓,再被他的皮囊欺騙,我就是lv.5里最愚蠢的豬玀!!!
在我心里,太宰治這個人的危險程度立刻和一方通行排在了一起。
研究所外面站了論排放的黑衣人,個個黑西裝戴墨鏡,背著手站在夾道旁等待太宰治的出現(xiàn)。委實說,這架勢很像是保鏢迎接自家的病弱少爺,我看太宰治就完美地符合這個人設。
那些繃帶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他完全不像是個病號傷員,纏那么多繃帶完全就是個浪費裝置啊。
織田作之助回頭望了一眼還堅強地沒有倒塌的建筑,“我去收個尾。”
織田作暫時離開的時候,只剩下了我瑟瑟發(fā)抖地跟太宰治獨處。
我站在他落后一步的地方。研究所外已經是逢魔之時的黃昏了——是我那天向芥川龍之介道別時一樣的紅日。
“我知道貧民窟是什么樣的。”他突然說。
這個角度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不像是剛才在研究所里一樣帶著輕佻的笑意,他現(xiàn)在的聲音平靜而沒有一絲情緒起伏,仿佛是在和沒有生命的物體說話一樣。
草了,這人怎么一套一套的剝洋蔥呢這是,一層一層又一層的,心臟的人還真是不一樣。
我無語了。
當著織田作的面是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您可真行,花樣多的不得了。就這程度,不知道的以為你倆是姘頭。我都要懷疑你二位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了。
“你出身貧民窟,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可愛的女孩子’啊。”
“希望你不要把貧民窟學來的東西帶到織田作那里去。我知道,你有藏著沒有說出來的事情哦。”他聲音輕快,“每個人都有點小秘密——我明白的,這一點。”
“所以,安分收斂一點。”
他微微回過頭來,微笑著看著我。
“好嗎”
我情不自禁地、緩緩地打了個寒戰(zhàn)。
傍晚的風吹過來,少年的黑發(fā)被帶著熱意的風吹地凌亂起來。黑色的風衣外套獵獵作響,少年的身形單薄而瘦弱。
他側過臉來微笑的時候,鳶色的眼瞳里似乎也含著真切的笑意。
落日發(fā)紅的光落下來,太宰治逆光而立。他的臉半籠罩在似是而非的瑰麗霞光之中,朦朧而夢幻。發(fā)紅的暮光將地面也渲染上了濃烈的紅色。
他仿佛站立在猩紅鮮血的中央。
我和太宰治在通過協(xié)商后,得到了一致的意見——在傷好后,就到港口黑手黨上任。
織田作之助對此毫無意見。
——個屁啊!!!
根本沒有協(xié)商、也并沒有一致的意見,完全就是太宰治這家伙單方面威脅我必須進入港口黑手黨!在他微笑著告訴織田作之助我即將加入港口黑手黨這件事時,他居然只是愣了一下就接受了……
喂,你倒是反對一下啊我還未成年呢就要做黑手黨了就算不反對或者你還挺希望我可以妻承夫業(yè)的話,那好歹也質疑一下吧我看起來就很像主動往火坑里跳的蠢人嘛!
雖然這樣也算達到了我的目的了,但總覺得莫名其妙地很不爽啊。
太宰治這家伙,他就是怕我仙人跳了織田作吧
我被迫加入港口黑手黨后,一臉郁卒地跟著織田作回了家。
是的沒錯,我現(xiàn)在就準備光明正大地跟織田作同居了——連著他家五個拖油瓶一起。
畢竟太宰治不可能把我?guī)Щ厝ァ?
不是我思想陰暗啊,我猜太宰治這種人一看就是個花心大蘿卜,把我?guī)Щ厝サ脑挘切┎恢烙卸嗌俚呐叟虏皇且乃槌稍H绻@同時他還有腳踩幾條船的話,更有可能立即翻船。
織田作之助的家并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逼仄。
明明是黑手黨啊……結果住的地方卻意外地非常樸實,完全沒有我想象的那種天天開泳池party的奢靡別墅的樣子嘛。
這倒沒有什么好失望的,住哪里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小家可以布置地更溫馨、更有人情味一點,大房子反而冷冷清清沒有生氣。
再說了……我一個吃白食還想嫖人家的,哪來的資格挑三揀四啊。
畢竟我可是出身貧民窟的貧窮少女。
織田作還沒去開門,門就已經被里面的人給打開了。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開門的是個戴著棒球帽的男孩。他看到織田作之助之后先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在看到織田作身后我的時猛然露出了十分警惕的表情來。
“織田作,這是你給我們帶回來的姐姐么”
“嘛……”織田作想了想,“大概吧”
“什么大概啊……”
戴著棒球帽的男孩一邊嘟嚷一邊讓開,讓織田作和我進入了玄關內。
聽到了聲響的其他四個孩子全都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我數(shù)了數(shù),五個拖油瓶有戴墨鏡一看就很社會的的、有剛才那個帶棒球帽的、一看就是書呆子的、拿著根棒球棍的、還有一個最小的扎著雙馬尾的可愛小姑娘。
這五個小屁孩圍在一起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織田作新收養(yǎng)的姐姐么”
“不,說不定是童養(yǎng)媳呢。”
“噫,織田作不會做那種事的吧”
“所以我們要有個姐姐了”
“其實……咲樂覺得,有一個大姐姐也很好呀。”
……朋友,這是哪門子的竊竊私語啊,你們說的我全聽得見好嗎。
“咳。”我咳嗽了一身,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表示這里還有我這么一個大活人在呢。
這五個拖油瓶一起回過頭來,用各異的目光看向我。
我微微一笑,用和藹可親的語氣向他們自我介紹。
“諸位好,我是安室彌生。”
“你們未來的小媽。”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作:
拖油瓶x5:
日萬太不容易了,再日萬我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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