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船艙里,顧嘉樂的手下們拿著手電筒亂晃, 破碎的光束叫人心生慌亂。
眼看那些人已經(jīng)開始往邊邊角角的地方尋覓, 周緣只好單手抱著舟舟, 然后把糞桶朝著顧嘉樂潑過去。
顧嘉樂的手下連忙用身體來擋,可這臭烘烘的排泄物哪里是身體可以擋得住的顧嘉樂被屎尿兜頭潑下, 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污漬。
他頓時怒不可遏:“周緣, 你找死!”
周緣毫無懼色:“我和你說過,我不喜歡住在這里。”
“那你就用這玩意兒潑我你個瘋狗!”顧嘉樂一邊清理身上的臟污,一邊惡狠狠道, “把他給我拖出去, 狠狠地打,打到他求饒為止!”
豹子點頭:“是, 那這里是否還要清理”
“清理個屁!”顧嘉樂吐了口唾沫,把嘴里的骯臟碎沫吐掉, “他不是用屎潑我嗎那就讓他住在繼續(xù)這里, 熏死他!”
“是。”
豹子把周緣和舟舟拉了出去, 然后對跟上來的人說:“你們都下去吧,船上寂寞,怎么也得找找樂子消遣消遣。”
其他人會意,露出猥瑣的笑容。
“沒想到豹子居然好這一口, ”一個長相粗獷的男人打量著周緣, “這小白臉要是個女的就好了, 咱們哥幾個也好一起玩玩。男的嘖, 我對搞py沒興趣。”
“豹子哥好好玩啊, 我們不會跟顧先生說的。”
“說起來我還沒試過跟男人是什么滋味呢,要不我也……”
“滾你.媽的,”豹子瞪了他一眼,“老子玩?zhèn)€男人你們也要摻和,想挨揍”
“不敢不敢……”
眾人一哄而散,別看大家都是顧嘉樂的手下,但豹子的身手好,智商也高,在一眾手下中的威望也是最高的。
豹子把周緣推進屋子里,旋即合上了門:“叫。”
周緣會意,大聲叫喊了出來。
豹子拿起角落里的棍子,用力敲擊地面,一邊大聲用粗魯色.情的言語訓(xùn)誡周緣,一邊小聲又斷斷續(xù)續(xù)地對他說:“等下你就做出被我玩壞之后想要自殺的樣子,顧嘉樂如果再對你動手動腳,你就假裝崩潰。我聽說你是導(dǎo)演,這樣的情緒你應(yīng)該能把握吧”
這一段話支離破碎的,夾雜著大聲的叫罵和木棍擊打的聲音。
周緣聽懂了,連忙點頭。
他狠了狠心拍了拍舟舟的屁股,舟舟配合地哇哇大哭。
“是你往暗室扔營養(yǎng)快線”周緣說著,又奮力呻.吟了一聲。
豹子搖頭:“不是我,是關(guān)修祺。他知道我的身份,但他沒有揭穿我。”
也對,如果是豹子做的話,不可能在紙條上面署名“關(guān)”。
周緣狐疑道:“你的身份”
“我是負責追蹤鐵螺這條線的臥底,鐵螺就是顧嘉樂和l國走私毒.品的暗號。”豹子回答,“把你和舟舟卷入其中我很抱歉,但我相信我的同伴會努力把你們救出去。所以,也希望你能忍耐一下。”
周緣恍然,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出來的時候,衣衫凌亂,衣領(lǐng)袖口還有撕裂的痕跡,褲子更是狼狽不堪,大腿處破了好幾道裂痕。
為了更逼真一些,周緣還把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拍紅,讓它看上去像是慘遭蹂.躪過一樣。
周緣目光呆滯地抱著舟舟,舟舟一直啼哭,仿佛知道爸爸遭遇了什么。
顧嘉樂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周緣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樣。
顧嘉樂初時還有些疑惑,瞥見周緣嘴角的紅腫便猜出了幾分端倪。
他嗤笑一聲,挺著足足有孕婦五個月大的肚子,趾高氣昂地看著周緣:“裝什么貞潔烈婦不過就是跟我的下屬上個床,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堆起笑容:“反正你已經(jīng)臟了,不如讓我也舒坦舒坦,我可以考慮給你安排個好點的住處。”
豈料顧嘉樂的手剛一碰到周緣,周緣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掙扎起來,一邊掙扎還一邊胡亂捶打顧嘉樂。
顧嘉樂只好把他的手臂緊緊握住:“媽的,你就是只烈馬,老子今天也要給你馴服了!”
周緣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滿是血絲。
連日來居住在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下,已經(jīng)讓他的精神飽受摧殘。
而豹子對他上的折磨,恰恰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瘋了似地撕咬顧嘉樂,來不及避開的顧嘉樂被他咬到了肩膀,生生咬出一個血色牙印!
“啪!”
顧嘉樂一巴掌拍在周緣臉上,讓本就瀕臨極限的周緣一下子失去重心,狠狠摔倒在地。
但他依舊沒有忘記懷里的舟舟,哪怕拼著手肘受傷,也要保護好舟舟的安全。
“敢咬我”顧嘉樂氣瘋了,“周緣,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是你逼我的,來人,給我打!”
“打,打死我!”周緣忽然嘶吼道,“我不想活了,殺了我,殺了我!”
“啊啊啊啊,殺了我啊!”
他瘋了一樣沖向桅桿,竟然一點不顧孩子的安危。
顧嘉樂目齜欲裂:“快攔住他!”
手下們朝著周緣飛奔而去。
連番遭遇不測,早已身心俱疲的周緣自然比不上這些身強力壯的打手速度快。
他的頭狠狠撞上剛剛那個長相粗獷的男人的胸膛,他倒是沒怎么樣,倒是險些把那個男人砸出內(nèi)傷!
很快,周緣被那群打手鉗制起來,但他依舊死死抱著舟舟,說什么也不肯放。
“算了,你們把他送去船艙。”顧嘉樂捂著脖子,短短幾天時間,他已經(jīng)兩處掛彩了。
先是耳朵,再是脖子。
早知道要有血光之災(zāi),他就找個黃道吉日再綁人了,搞得現(xiàn)在喝口涼水都塞牙!
手下問:“還是那間暗室嗎”
顧嘉樂看了一眼周緣,此刻的周緣早沒了開始那會兒跟他爭鋒相對的心氣,他抱著孩子,眼里盡是惶恐不安。
要是再把他關(guān)進那臟污腥臭的暗室……恐怕真的要鬧出人命來。
周緣還不能死,他和這個孩子是他的免死金牌。
至少不能現(xiàn)在死。
“把他送去我隔壁那間。”顧嘉樂嫌惡地擰起眉頭,“給他弄點水,讓他洗一洗,臟死了。”
“是。”
周緣和舟舟被綁架三天了。
姚天明和章安一直守在文宛溪和鐘博達身邊,幾個人什么也不做,就干坐著等。
人在極度恐懼害怕的時候,是根本沒心思做其他事情的。
好在還有樂樂,能逗一逗叔叔阿姨的歡心。
說起樂樂,也真是命大。那柄劃開了樂樂的小腹,但好在樂樂脂肪層厚,沒有傷到要害。
三天前,章安把它帶去寵物醫(yī)院,一邊被章勝胖揍一邊等醫(yī)生施救。
醫(yī)生給樂樂縫合了傷口,說是沒有大礙,可以回去修養(yǎng)。
這才三天的時間,樂樂就活蹦亂跳了,只是偶爾會舔舔還沒拆掉的縫合線,祭奠一下被剃掉的毛毛。
文宛溪又嘆了口氣,她感覺自己這三天把她一輩子的氣都嘆完了。
樂樂連忙搖著尾巴人立而起,前蹄搭在文宛溪的手背上要抱抱。
文宛溪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把樂樂抱到懷里。
突然就有些忍不住淚水:“不知道舟舟現(xiàn)在怎么樣了,圓圓過得好不好。他們父子倆不會出事吧……”
鐘博達摟過她的肩膀:“別瞎說,我鐘家的孩子,天生就有祥瑞保佑,不會有事的。”
姚天明也連忙安慰道:“阿姨,叔叔,我認識周緣這么多年,我知道他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我一直都相信他有辦法活下來,哪怕是在最艱難的時候,我也沒有懷疑過他。所以叔叔阿姨,也請你們多給圓圓和舟舟一點信任,不能他們還沒回來,咱們就先垮了。”
“是啊,”章安給他們分別倒了水,“天明說得對,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鐘先生不是也申請到了潛龍?zhí)枂嵛覀冇袊业膸椭魏螑簞萘Χ疾荒軐⑺麄兇虻埂!?
文宛溪不住點頭:“對,對,他們一定會沒事的。老天一定會保佑那兩個孩子,一定會的。”
樂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汪汪了兩聲湊到文宛溪跟前,為她舔去淚水。
文宛溪輕輕地撫摸它背后的毛:“小姚,小章,這兩天真是麻煩你們了。我跟你鐘叔都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的人,不礙事的。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情,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們。”
姚天明搖了搖頭:“不等到圓圓的消息,我是不會走的。”